百姓们都狠狠松了口气。
在家里低低议论。
“大叶巷子这下把马匪惹怒了,他们不会要屠了全巷子的人吧。”
“昨天早上一直没看到马匪出来,听说是被人杀了,什么人敢惹怒马匪啊,杀了十个来一窝,这几个马匪肯定是来打探情况的。”
“我昨天下午去大叶巷子问我家二姑,二姑说马匪拉东西回去了啊。什么被杀不杀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要真是有人能杀马匪,我跪下来喊他祖宗也愿意!”
大叶巷子的百姓也焦虑不安的很,昨天那少年走时,说去杀马匪叫他们安心,马匪晚上不会再进城报复。
这如何相信,他们就那么几个人,如何能把黑马道的百来土匪全杀了。
可昨晚,大家抄起家伙躲在门口严阵以待,等到后半夜都没动静,实在困得不行就和衣而睡了。一早上被马匪杀来的恶梦惊醒,大冬天的冷汗连连,一睁眼就是惶惶不安。
里正摸着自家院子后的马,面色愁苦的厉害。
他家孙子七八岁,一见这些马就害怕,这些马像是凶兽一般驮着可怕的山匪来,现在全都关在他们家后院子里。还要吃他家的麦秸豆杆,还得喂大豆,可心疼死他了。
小孙子紧紧抱着爷爷手臂,哭腔道,“爷爷,咱们也逃吧。姑奶奶家都逃了,我怕。”
里正严肃道,“逃什么逃,这里是你的家,祖宗都埋在这里。我孙家世世代代为里正,街坊邻里祖祖辈辈的户籍都压在箱子里,祠堂里刻的孙氏族规——宁死不逃!”
“可是爷爷你昨天还让小花跟着那哥哥跑!”
里正眼睛一酸,呐呐道,“我们越跑越逃,可是跑不掉的怎么办?跑的人越多,朝廷就真不管我们了,我们怎么对得起在这苦寒之地开荒的先辈们?他们用血汗开垦的地,好几代人勤勤恳恳才在这里扎稳脚跟,我们又能往哪里逃?只要我们坚持住,朝廷肯定会派兵来的。”
“就算我们真的跑掉了,心里始终有一座废墟的空城,尸山血海的凄厉哭嚎声,会每每午夜惊梦,如何能逃得掉。”
孙子听得懵懵懂懂,但瞧着爷爷苍老的面容流泪,他也跟着流泪了,里正俯身给孙子擦眼,“你记住,死不可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孙子重重点头,“知道了爷爷!”
这时,马蹄声飞驰而来,里正脑袋一紧,孙子捡起地上的竹竿就要往外冲,“我要杀他们,马匪也会死!”
但很快,门外就传来清亮少年音,“里正伯伯,我来取马。”
是这声音!
里正连忙丢了菜刀,跑去院子外开门。开门前还透过门缝看了眼,这下手都差点抖了起来。
“快进快进。”
里正开了大门,让章小水石墩等人牵着马进来。
孙里正见章小水几人毫发无损,询问的眼神迫切,干枯的嘴皮子张合又不敢问出声。
章小水道,“老伯伯,马匪被我们杀掉了。”
孙里正顿时泪流满脸,当即就要下跪给章小水磕头。
章小水忙扶起他,一旁孙里正的老伴和媳妇儿子们纷纷听见动静跑出来,孙婆婆是个利爽人,虽然泪意婆娑,但笑着招呼章小水进屋烤火。
章小水也没推辞,里正家是一个三合院,两边厢房偏屋角落里是灶屋,一进屋子也冷飕飕的,没生火。
孙婆婆很快招呼儿子劈柴,孙子炉子烧火热炕,儿媳去鸡圈捉鸡,要给章小水他们做小鸡炖蘑菇。
一家人都十分热情,倒是搞的几人不好拒绝。
里正端来热腾腾的茶水,以茶代酒又敬了几人一杯,感激的话说了好半天。
章小水便耐着性子陪他周旋,最后里正自己忍不住了,“少侠你们今后如何打算?”
章小水道,“老伯叫我洪水就好。”
一旁喝茶的石墩差点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