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要学杀猪？”石墩不可思议问道。
章峥道，“也不一定吧，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先劁猪再杀猪赚钱。”劁一头猪十文钱，杀一头猪二十文，农闲时还能照顾田地活计，日子总比旁人滋润些。
石墩呸呸了下，站在他爹程武身边撑着碗让他爹夹菜，对章峥道，“杀猪多脏多累，你看今天杀猪的院子，那屎尿混着血腥污臭的我鼻子现在还难受，胃口都还提不起来。杀猪多下贱啊，我长大后要读书当大官。然后再修桥开路给穷人施粥搭棚子！然后再回来当里正管着好多村子的人，最后就来我们山狗村当村长，我们都会有田种有肉吃！”
大人都哄堂大笑，这官怎么越当越小了。
一旁跑进来夹菜的周小溪听了，哇的一声，满眼钦佩道，“石墩你好出息，我长大后就想嫁给你这样的英雄。”
程武两眼一亮看向周小溪，周圆听的头疼忙说周小溪不喊羞，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婚嫁。章家和虎家大人看热闹，隔着热气腾腾的砂锅炖肉笑。
怕是周家最近都在头疼周青山的亲事，周小溪听多了才学了去。
章峥没注意到大人们的弯弯绕绕，他对神气十足的石墩道，“你还读书当官，数钱都数不过二十。不过或许你真的天赋厉害也不一定，等你当官发财了，先给我十两银子吧。”
十两是多少？
石墩不知道这是多少。
章小水立马放下碗筷，勾着手指头数，一个巴掌数完再数另外一个巴掌，他道，“十个一千文。”
石墩吓得瞠目结舌，他不乐意道，“我辛辛苦苦读书几十年，发财了还要给你这么多钱？”
章峥道，“是你自己说当官发财了就救济穷人做好人，我还是你朋友给十两怎么了？”
石墩回味过来了，他两文钱给出去都心疼，他长大了肯定当不了官，立马跺脚道，“那我不读书当官了，我娘以前老念叨要送我读书考秀才。原来考出来是要把辛辛苦苦挣的钱给别人啊，那我这图啥。”
章小水道，“我阿爹说的达则兼济天下呢。”
石墩听不懂，“啥啥？”
章峥面不改色道，“达则赚遍天下。”
没几个人读过书，唯独周圆识字知道，他看向章峥笑道，“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赚钱了，今后肯定能赚大钱。”
周圆又问章小水长大后要干什么，章小水道，“养猪！”
刚刚被大人夸一顿晕乎乎的章小水脱口而出。
尤其是他阿爹说卖猪肉的一千多文都是他赚的，心里美得要飘起来了。只半头猪就赚了一千多文，那他养个十头猪，那不得十个一千文了！就是愁猪草了，那到时候就把猪赶到外面自己吃草吧。
章小水说完，大人一顿沉默。
纷纷仔细瞅着章小水。
嗯，唇红齿白俏嫩的很，一双眼睛大又漂亮还会说话，看着就很聪明。
程武吧唧一块肉质酥软汁儿香浓的排骨，盯着小侄子含糊道，“你想养猪？长得也不像啊。养猪臭烘烘的，你白白胖胖的不怕被熏臭了？”
周圆也看着章小水，要是他儿子长这么年画似的，他肯定舍不得他干这些，定要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当少爷。一想到章小水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哥儿长大要养猪，那画面不敢想。
好好养养学一些字和刺绣针线，今后去城里找个有铺子的人家嫁了，章小水人机灵又有性子，那肯定能当家做主，日子过的轻轻松松。何苦闷村里干脏累活。
大人们都看着章小水不出声，章小水不明所以，明明刚刚周叔还夸哥哥了呢。他不能养猪吗？
章小水有些怀疑，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大人们。
章峥原本筷子伸锅里夹排骨的，听弟弟说要养猪，当即放下碗筷看着章小水道，“那正好，我劁猪杀猪你养猪，咱们家的猪别人别想挣一文钱。”
章小水霎时眼里亮晶晶的，“对，咱们挣别人家的钱。”
两孩子一唱一和的，一个软糯乖巧但眼神劲劲儿的伶俐，一个闷肚子心里极有主意，这看着长大后就是了不起的主。
大人们看着两个孩子，都羡慕的看着章有银，章有银心底美滋滋的，给李瑜夹菜道，“都是夫郎教的好。”
章有银炫耀完又不愿旁人打趣他和李瑜，把话头引到了程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