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黄大兴也知道除开章家外,还有其他几家也擅长种姜。章家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亩地,趁地契手续没下来前,衙门的损失挽回还来的及。
章家要二十亩,可其他家就不一定了。
姜书吏走着走着发现成大还跟着他,他没问跟着他干什么,不是县令还有单独任务交给你吗。反正他背着手一身长袍,身后跟着护卫也威风。
姜书吏在村子的田里都绕了一圈,问清楚谁家姜地谁家田了。来到王家院子,他是知道这家人的事情,衙门全都知道。
第一次听说哥儿把双亲逼进牢狱的。
姜书吏见王家穷的揭不开锅,但院子里里外外都是整洁干净的,这样的家,父母还是个坏的?一看就是勤俭持家的朴素人家。
这可不能怪人背地里骂县令了,还有城里有乡绅联合自己在京城当官的亲戚弹劾崔县令。说他滥用职权枉顾人伦孝道,还大肆借用衙门官威招揽牛市生意,借机敛财等等。
新县令上任火烧的太旺,动了地头蛇的利益,乡绅几百年盘踞此地,换朝换代都不影响他们的存在,谁没个亲族是当官的?没人把这个白身县令当回事。
整个衙门的人也不站县令那边,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县令,面上恭恭敬敬,但实际上都等着看县令去给那些乡绅低头赔罪。
姜书吏没个势力,家里种田的,他自小“神童”纯粹是靠族里关系硬考进来的。
但是进衙门后也郁郁不得志,县令昏,同僚混,他引以为豪的文采没人重用反而被嘲笑。在位上蹉跎了年岁,从意气风华少年郎到如今被气怨喂发福的中年人。
没了热血,但姜书吏对这县令,心里还是生了鄙夷的,比以前的贪官还狠毒。
姜书吏打量完屋子,又打量王二郎。
看虽然干净但衣衫褴褛的,裤腿破洞只到膝盖,脚丫子光着,像个没吃饱的小乞丐。城里的哥儿露个胳膊都要被人指点,可见这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父母没在身边,没人教。
心里也忍不住怜悯,对崔大郎这个混账官怨气更深了。
姜书吏问王二郎,“小哥儿,你爹娘在受刑服徭役啊,转眼秋收,看你一个人怎么办,诶,你别着急,又不是你害了你爹娘,你都是被章家撺掇的,你要是觉得冤屈,我可以带你进城击鼓鸣冤。”
姜书吏说的时候感觉骨头里冷了几十年的血都重新沸腾起来了。
“你说说章家都干了什么坏事,我好替你做主。”
王二郎吓得一下子就跑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跑章家去了。
王二郎心里又害怕担心他爹娘,又后悔,可路过张三李四家的时候,见大人不在,院子里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在玩闹。
王二郎不蠢,他知道来人心不纯,可人家是官老爷他怕的很。便唬着孩子们说人牙子来了,装作官老爷的模样会喊开门,叫他们躲进屋里不要开门。
他怕孩子给一颗糖,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会说出来。
小孩子最擅长睁眼瞎说,尤其是顺着大人说的话说。
张李两家的孩子见状都吓得躲进屋里,王二郎才继续往章家跑。
跑去章家,章家没人,只一条黑狗看门,王二郎在院子外喊了几声,这才想到跑去章家姜田看看。
他很着急,那胥吏不知道打什么注意,反正对章家恶意很明显。万一村子里的人都被收买了怎么办。说出对章家不利的话。吴家、张三李四家、还有其他两户……
而这时候,刚被问话的刘翠翠一脸懵,怎么觉得眼前这个胥吏大人听不懂话呢。
刘翠翠本身嗓门就大,觉得是隔着田梗这位官老爷听不清,提着嗓子大声道,“不是的官爷,章家好啊,他家还救了我大儿一命,打猎方法也教,现在的粪饼生意最开始还是章家拉出来的。”
姜书吏板着脸道,“我问有没有其他的了。”
刘翠翠疑惑这官爷怎么听不懂话头哩,她想下瞬间明白了,大声道,“官爷,你是不是耳朵也聋了?”
姜书吏气地跳脚骂,“泼妇还骂人了!”
刘翠翠看着气冲冲走的官爷不明所以,这当官的好大的威风,那天的县太爷都没这么大的架子哩。
刘翠翠懒得想,埋头割稻谷,两亩的稻谷和男人要割三四天才能收完。大儿子是个哥儿,也还得干体力活下地收苞谷。
她一回头,就见自家男人一脸煞白的看着她,哆嗦着腿,一脚摔进了泥田里,俺滴亲娘诶,你咋骂官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