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榫眼的尺寸孔要小一点,卯的尺寸要大一点,具体根据每种木材的致密程度加减,而不是榫眼多大卯的结构尺寸也多大,这样组装起来比较牢固。”
“新水车刚开始就是这样,抹啥油粉都不好使,水浸千年松,水磨磨就顺滑了。”
老木匠那语气也挺贬低人的,一副不懂装懂充脸面的烦人。
吴启河被当众臊的脸发热,只严肃着脸没说话。他余光扭头,只见章有银正微笑着看他。吴启河脸腾的就阴了下来,老木匠也没管他,自己坐在火堆边换鞋袜拧湿漉漉的裤腿。
而其他村民很快就忘记这件事了,因为从水槽引水只六根竹管,谁都想水直接引到自己家去。
吴启河道,“这水槽只能引六根水管,我按照各家地势高低远近选出了六家……”
他刚说完,村民就不干了。僧多粥少,都是出一样的力气,凭什么村长定六家出来?
大冬天的,村民一个个开始撸起袖子,瞪眼板着脸,好似一言不合就开干。吴启河看得不由地后退几步,当时程武当村长的时候也不见这些人这么凶啊!
好一个个欺负干实事的老实人!真是白瞎了他一片热心了。
吴启河一时间脑子乱,只威严喝声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水槽是百年松木,只能凿六个引水口,又不是我只让挖六个口!我辛辛苦苦跑前跑后各处打点,你们到头来不感恩还这样让人心寒的态度!”
村民管你心寒不心寒呢,他们只知道自己付出一样的劳动,凭什么只六家能直引水。
气氛剑拔弩张,一旁烤火的老木匠脸色也不轻松了,没想到山狗村的村民真的这么刁蛮凶悍。
之前还以为吴启河这个村长虽然年轻,但安排妥当,现在看心太急了,脚跟儿都还没站稳就想做主安排一切,他可不是祖祖辈辈都在这儿有根基的人。
正当老木匠准备偷偷溜走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嗓音缓和道,“村长,这样你看行不行。”
吴启河脑袋嗡嗡朝那声音看去,只见章有银笑着,那笑和之前被他拒绝商量引水的笑容一样的。一种看热闹的胜利者评头论足的姿态。
章有银道,“老话说的好,挑水两头重才能走得稳,现在谁定哪六家,村里人都不会满意。”
“而且村子里地势高低起伏,水车这里地势虽然高,就算用竹竿绕着牵引,有的地方水也上不去。”
章有银一说,立马有好几家就跳了出来。尤其是挨着程武之前家那几家周围的,地势凸起稍高,要是从河里抽水肯定到不了。
“章兄弟,你快说说你什么法子。”
“对啊对啊。吃水是大家的事情,咱们都可以拍板决定的嘛。”
吴启河脸色铁青,默不作声,倒是要看章有银想什么法子让大家都满意。
只听章有银道,“直接在村子后山高地修建一个蓄水池,水车的水都引到蓄水池里去,蓄水池的水流进村子里修建的水渠,水渠基本从屋子密集地方绕过,取水洗衣、灌溉农田都方便。有想要从蓄水池直接插竹管引水的,那就自己弄,村子里不统一组织安排。”
章有银这么一说,村民都想了下,一时静默无声。
村子房屋密集,排除章家近河边,基本水渠都会绕着村中间中,取水就是一脚的事情,比去河边挑水方便多了。
而且村子里又多了条水渠了,那今后灌溉田地又方便很多。他们村子之前的水渠都是接的大黄村的,天干时水流不到山狗村,天涝时,那水像是洪灾都流进山狗村的田里。
这下自己村子里有水渠了,可方便硬气多了!
“好!”
“我同意这个法子。”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这一声出来,附和的村民越来越多。
吴启河眼见失势场面不受控制,他沉声道,“那我们之前砍了一个月的竹子,搭竹管都白费了?”
田有财因为婆娘和吴启河家里走近,有种失控的烦乱,心里对吴启河有些怨气,这会儿有个口子出来,想就没想话从嘴边钻出来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自己做事没章程打算还能怪别人?”
田有财话一出来,周围都看向吴启河。
章有银道,“最开始动工前我就找村长想商量,但是村长说你自己有安排来着。”
这话把吴启河一噎,他心里那点心思也藏不住,村民心知肚明。
这会儿,赵丽花跑了过来,对吴启河道,“水车不管用啊,家里的竹管没出水。”
看热闹的老木匠立马道,“你睁眼好好看看,我这水车没起水?水槽的水都灌满了!你家竹管没接通水,倒是想想是不是地势问题水上不去。”
赵丽花可不听木匠的,只一个劲儿问吴启河,觉得调下竹管就好了能通水了,吴启河喝止道,“别说了,就修水池,从水池再扯水!”
事情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