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墩道,“爹,我觉得厉害啊,就是章叔怎么那么厉害,这回又打到了野兔子。”
程武道,“他不厉害谁厉害?他本来就厉害。”程武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顾石墩眼里的羡慕和期待。
石墩见他爹一点都不上进不知羞,一脚埋怨地踢着路上的石子,他刚踢完就被程武呵斥道,“乖乖哦,你脚痒多洗脚,踢石头脚趾头痛就算了,鞋尖儿磨破了我还得给你缝补。”
程武跟着李瑜学了几天针线觉得堪比做牢,搞两天就坚持不住,能把破布缝在一起凑合凑合就得了。
以前不在乎石墩到处爬树打滚踢石头,这会儿都替自己手指头心疼的不行。
石墩撒气道,“以前娘在的时候就不会说我!”
程武道,“对啊,不会说你只会脱光你屁股拿笤帚打你。”
石墩肩膀一缩,回想起以前还心有余悸。
但是自从和他爹一起挤在那破屋子后,石墩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石墩了。
以前的石墩多风光牛气哄哄的,在村子里一呼百应。
现在村子里的孩子都敢说他是娘不要的孩子,吃个饱饭还得靠章叔家喊呢。
他刚刚都听见那村民被他爹凶了一顿又怕又不服气,嘀嘀咕咕说爹一个大男人给章家当尾巴狗,巴结章家吃饭。
石墩不想做憋屈的穷光蛋。
他更讨厌那个抢走他娘的书生,他之前偷偷跑去大黄村看了一眼,他娘给人家干活洗衣做饭,并没她以前说的小姐日子。甚至那个书生的娘凶她,她不恼反而低三下气的认错。
要不是他家被史家兄弟烧没了,他娘肯定不会和他爹和离。
石墩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程武的不上进努力,要是他爹像是章叔一样可以进山打猎,他家能吃饱饭有新房子住,他娘肯定就会回来的。
石墩看着走前头背手晃悠悠的程武,怒气不打一处来,“爹,你就不能像章叔一样打猎吗,你还比他壮比他肉多!”
程武挠挠耳朵窝子,回头道,“没出息的东西,有本事你自己和章峥章小水比,你还比他们大几个月,他们自己都进山打猎了,你爬山还累的哭。”
石墩哑然。
磨牙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确实人家就是能吃苦一些。
石墩道,“老子不中用养出的儿子也没别人中用。”
程武道,“谁给你说的?”
石墩犟嘴道,“我不说!”
程武也不在意,总归就是那么几个人,要不是村子里的人就是郑秋菊要么就是郑家的人。
程武大手揽着石墩道,“咱俩就是窝囊废,和别人比干嘛。”
石墩道,“我才不是窝囊废!”
程武嘿嘿笑,“那你跟着章家两兄弟继续习武进山。”
石墩道,“谁怕谁!”
程武美滋滋的背手,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想嫂子教的办法可真顶用。
石墩虽然争强好胜,讲究义气,但是自小被他娘宠的骨头软受不得苦,就是和村子里孩子打架耀武扬威的,那也是因为先天体格力量优势,真正靠脑子的几乎没有。
程武从田坎上经过坎下吴启河家里时,就见院子里摆着一个小桌椅,山子端坐的笔直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背。
傍晚气温冷,这冻得后背发冷,孩子看着冷缩缩的。
这会儿吴启河恰好从屋里出来,一见山子畏畏缩缩蚊子读书声,当即拿着竹片打他手心。
尤其是刚刚听几个村民齐声大喊“章有银最有本事。”他心里十分不爽,想出门一看究竟,结果一个人都没看到。章有银什么时候又收服这些人心了?简直防不胜防!
吴启河把气撒山子身上,“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风骨,你看你像什么样子畏畏缩缩的,简直丢人。老子低头哈腰地赚钱就是让你站着风风光光地挣钱,你现在瞅瞅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你也是生的好,你看这村子里谁家送去上学了?一天天目光短浅就知道羡慕人到处野。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我都是为你好。老话说的好,养儿方知父母恩,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石墩原本不喜欢山子的,但是这会儿也不得不同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