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翠见男人割两行稻谷就腿软没力气,嫌弃的不行,可没办法,谁家男人就是天,这家没个男人是不行的。
这会儿刚好田禾秀背着谷子路过,刘翠翠就撑着腰杆要说刚才的话。田禾秀背着一袋湿水的谷子都压弯了腰,可不想和这个没眼力劲儿的好姐妹说话。
但刘翠翠开口就留住了她。
听完后,田禾秀道,“那官爷怕是找茬儿来的。”
田禾秀也怕啊。
县官不如现管,她们这会儿是想不到书吏归县太爷管,反正远远看到那一身长袍背着手的官爷好不威风,骨子里对差吏鞭子的畏惧激活了,逃难的时候没少挨,都是吓得浑身哆嗦。
田禾秀吓得直往家里跑,原本背的气喘吁吁,这会儿进院子关门是一气呵成。
在家歇息的张三瞎见女人慌慌张张的,问她怎么了。
听田禾秀哆哆嗦嗦说完,张三瞎经常在外面走动脑子灵活,倒没妇人这样出不得世面的。
他是知道那官爷眼红章家得了二十亩田,这会儿要找茬儿。
估计等会儿还会找周家虎家程家和吴家。
那吴启河不用说了,没有都要说成有,有的更要说成花儿,可不得逮着这当儿狠狠出一口气。
就算吴启河这会儿顾忌着县令压着给了二十亩,也只是心痛不舍,刀子还没切实割肉呢。
那日头一长,吴家心里对那二十亩地想念的越深,家里境况急转直下,钝刀割肉削骨,山子没钱读书了,这可是吴启河的盼头,把人逼绝了,谁日子都不好过。
那吴启河显然不是很能想的开的。
田禾秀显然也想到了,她忧心忡忡,章家和吴家要是打起来,吴启河肯定要在村子里搞事情要他们站队,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她蹙眉道,“那其他几家不会吧。”
张三瞎算命算多了,见识的家长里短兄弟打架头破血流的不少,这几家是远香近臭,要真住一个院子看不怎吵架。小的利益人家内心拎得清,自然挑唆不动,可这是地啊,还是二十亩。
这二十亩之前归章家那是没办法,可现在那书吏明显是挑章家的刺儿,其他几家都有重新分的可能了。
一大家子分家都有闹得丑闻净出,什么以前你孩子吃我一块糖,我孩子冬天去你屋里火都不给烤,这月你家孩子吃的多,男人干活少……鸡毛蒜皮扯都扯不完的。
远的不说,就说那张木匠家最近是闹着要分家,大房和二房原本表面一团和气的,如今一根针线都要算的明白。
亲兄弟都尚且如此,更别提这四家本就是抱团取暖了。
田禾秀倒不觉得男人说的对,别的不提,这四家有事情是真的一起上。
好几年前,那章家买了梨花村的木头,整整一个冬天,几家都在帮着章家进山砍树。
那年冬天雪还特别大,山路冰滑不说,那山里雪窝子深一脚浅一脚,人都要滚下山的。
可村子里硬是没听见许桂香和柳桑周圆背后一句抱怨的。
田禾秀道“别人说你神算子,你还真往脸上贴金了?哄得自己都信了。”
张三瞎道,“算不了天命,算得了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咯。”
张三瞎话刚落音,就听见村子里响起一声惊叫怒骂声。
张三瞎家地势稍高,一出院子就见底下一根田埂上——程武扛着锄头追着那姜书吏打。姜书吏少走田间地头,摇摇晃晃磕磕碰碰的,那长袖一挥直接撒碰了熟透的谷穗。
中间那护卫也是搞笑,没听姜书吏的发号指令绑了这个蛮横无理的恶霸,反而掏出本子提醒姜书吏道,“大晋律法,毁伐树木、稼穑者,准盗论。”
姜书吏一听气吐血,好,好你个狗奴才。
成大铁面无私道,“这是一个可怜鳏夫抓破坏庄稼的小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