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的不愉快插曲很快就被他们打打闹闹忘记了,少年人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这会儿在稻田路边看到晴雨草都够他们撕扯一路的。
可惜他们谁都没扯出下雨天,全扯破了。从晴雨草一头一尾两人同时撕开,要是茎秆裂开连着成四方形就是雨天,要是劈叉撕开了就是晴天。
全是晴天。
章小水觉得是他们小子用蛮力不会撕,割了一把回去和周小溪撕。
走一回儿,石墩和他们分开了。
章小水三人刚上山,就听见苞谷地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虎仔愣了下一喜,连手带脚扒拉着山沟石头往上跑,“我去,这野猪就上当了!”
“果然天干不下雨,野猪在山里也找不到吃的,天天惦记着我家的苞谷地。”
章小水一听,急声道:“白痴啊,这是人声!”
虎仔眼睛一空,而后震惊失色,“乖乖,这下砸搞,野猪没套着,害到人了!”
虎仔有些腿软了,尤其是那声音扯着嗓子劈叉的嚎叫,堪比杀猪声了。
章小水也着急,连跑几步,在山路上走习惯了也如履平地。
听声音还是个汉子声,嘴里一直喊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听见来人声,喊的越发激烈。
章小水也大气不敢出,一边跑一边想这下该怎么办,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兽夹子连两百斤的野猪都夹的牢,夹人不得夹断腿。
要是断腿了,这家里的顶梁柱就垮了……
章小水和虎仔前仆后继赶到苞谷地后方,山边放着一捆柴火,他们铺的陷阱被人踩空,周围苞谷杆被摘了,掉好几颗苞谷棒子,还有一些从坑里丢出来的竹刀,挖的坑里有个蹦跶起伏的脑袋,那声音忙道,“快救我!我要被竹刀子戳死了!”
章小水一看是王二郎他爹,王大牛。
王大牛是北方汉子,真体型大如牛。陈氏和王二郎都瘦弱,王大牛胖,村子里人都纳闷,背地里说是不是苛待吃食,却被陈氏挤兑了回去,说他男人是一等一的顾家好男人。
但是章小水他们知道,王大牛在山里打了野兔子什么的,都自己在山上烤着吃了,在山里捡着山货卖钱也自己买肉买米上山吃。
章小水也来不及看人伤势如何,招呼脸色煞白的虎仔一起把王大牛从坑里拉起来。
两人手都要拉到王大牛的手尖儿了,章峥一把将两人往后拉了一把;眼见即将抓住的手掌落了空,坑底下的王大牛急红了眼,青经暴跳道,“老子腿都被戳坏了,赶紧拉我上去!”
“鬼迷日眼的挖什么坑,戳了我的腿你们家等着赔吧!”
章小水见对方狰狞不讲理,他暴躁发怒想吵架,章峥挡在他前面,对王二郎爹笑道,“哎,王叔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力气小,真怕拉到一半手滑你又摔下去了,我们还是叫大人来拉吧。”
王大牛见坑底还有些竹刀子吓得忙道,“快去快去喊大人来。”
他见章小水和虎仔面色难看,半大小伙子脾气都冲动,但也好哄骗的很,他忙道,“哎呀,刚刚是王叔心急啊,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一家都等着我养,我要是有个好歹全家饿死,王叔这就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赶紧行行好,下山叫人来吧。”
“小水,你快去叫你爹来,我家还给你家租田种呐,咱们两家也算是吃一块田的谷子了。”
章峥对章小水和虎仔道,“你们下山吧,把吴启河带来,他要是不在家就把赵春花带来,都不在家就喊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大人。”
虎仔还想问为什么,章小水给他后背一拳,“别想了,先干再想。”
这边两人跑下山了,章峥看了眼周围被摘掉甩地上的苞谷,又看了其他地方设置的兽夹子,忘了做捕猎提醒。
于是,他把安置有兽夹子的地方插了三根木棍,用草绳绑着棍头做标记。这是周围村子都这样做的记号,村里人也都知道。
坑里的王大牛听不见章峥说话心里发慌,怕他也跑了,山里只他一个人。这要是遇到野猪来不得咬死他了。
“章……章那家孩子,章家老大,你要不试试看拉下叔,再这么等着不是办法,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时辰都在地里干活,家里不一定有人啊。”
章峥标记完兽夹子圈套后,走近坑边下蹲,“王叔,我力气小,万一手滑摔了咋办。”
王大牛道,“没事没事,我把坑里的竹刀都拔出来。”
章峥冷笑了声,从裤腿里抽出盘包浆的小竹箭,那锋利的竹箭在他手指间飞闪,吓得王大牛后仰,深怕一个失手戳瞎他的眼睛。
章峥凑近俯视道,“我们辛辛苦苦下的陷阱,你现在轻轻松松就给我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