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娘愣了下,而后想说什么嘴角又抿紧了。
烧完纸钱,章小水见还在放血,便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糖给张四娘。
这下张四娘慌了,忙摆手。
章小水放她手心里,低声道,“没人地方再吃,不然你奶奶会以为你抓家里喜糖吃。”
张四娘紧紧握着这块糖,低头含着不自觉的泪意,转身进屋里暗处了。
这猪血放得有些久了,快一刻钟了,这会儿还在从猪脖子里流出来。
一直质疑章小水的青年人这会儿有疑惑,“怎么要这么久,听人说杀猪利索的刀法讲究的,放血至多半刻钟。”
老木匠这会儿经过章小水露的一手早就安心了,他道,“急什么,章小屠夫自己有打算。”
章小水道,“张爷爷,你家猪昨晚是不是喂食了?”
杀猪前一晚禁食,养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禁食,久而久之就默认是把猪饿一顿,杀猪的时候没力气挣扎好捉一些。
老木匠道,“喊不要给猪喂食了。”他说着,朝屋里凶了一声,“春妮儿,你是不是偷偷喂了!”
春妞儿就是老木匠的大孙女,是张二郎的闺女张四娘。张四娘这么大正是说亲的年纪,被当着众人凶一顿,有些局促羞恼。
但也只得立马跑出去点头。
刚才那会儿眼底的热意,这下全冷了回去。
张二郎立即骂道,“真是蠢妞儿,听话都不会。”
章小水道,“不要紧,她也心疼猪饿的叫,就是多等片刻放血的功夫,喂食了肠胃多食物容易炸,我摘的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张家男人齐齐点头。
无形中对这个小屠夫已经信服了。
就是一直盯着不满的苏氏,也安心了,但心底对哥儿做屠夫还是偏见的很。
张四娘看着章小水,从开始好奇看这个“艳名远扬”的第一美哥儿,到现在看他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飒爽利落。张四娘又惊又羡慕。
放完血,章小水拿纸钱抹猪脖子,一旁澡盆准备好了,几人把猪抬进澡盆。
把锅里的开水往澡盆里倒,男人都熟悉这步骤,不用章小水说就扯着猪蹄上下翻动烫猪,把猪毛烫软才好刮,也不能泡太久不然也不好刮下来。
刮片就放桌上的,男人们都会刮。
不过章小水有些犯难了,刮的时候肯定会长时间弯腰,他这头发岂不是全泡脏水里了。
章小水正准备朝这屋子里的哥儿借头绳的,一声鹧鸪哨响了。
有了,章峥肯定带了。
章小水见男人们都在刮猪毛,屋檐下看热闹的哥儿姑娘都开始忙活起来,没人注意他,他寻摸声音找到柴堆。
柴垛里只章峥一人,章有银见儿子搞的定,就回去报平安了。
柴垛是靠着灶屋的土墙搭着的,那里刚好可以挡着两人。
章峥当然是不愿意被主人家发现的,只请一个人的活凭啥两人干。章小水也不愿意他哥被发现,显得他像是没断奶的孩子还要人跟着看。
于是两人都偷偷摸摸的。
章小水直接把脑袋往章峥面前凑,“哥哥,绑。”
他晃着脑袋乌黑的头发甩了章峥一脸。
又撒娇,每次他心虚就会撒娇,章峥很不喜欢这套,他低声道,“千叮咛万嘱咐,你就是记不住。”
章小水不爱扎丸子,那么长的头发盘成一团头皮紧脑袋重。但马尾干活确实不方便。
“我忘记了嘛,下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