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不认识，但见的次数多了，会点点头、笑一下，这就算打招呼了。
到了下一站，是北湖站，这儿附近有个大菜市场，上车的人多，公交车就挤了起来。
她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抱着黄色书包坐得端端正正。
别说，这个视野，有点像皇帝的位子。
车上人一多，车里的空气就浑浊了起来。试图召唤系统，但根本没声，不知道是没空搭理她，还是故意不搭理她。
开车后，有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要挪动，不小心踩到了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怒问他：“挤什么挤？”
其他人被殃及，跟着数落中年男人。
车子中间站着的乘客涌动了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陈希盯着那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的背影，总觉得好像见过。但没见着脸，想不起来。
到了棉纺厂小区，她跟在人堆里“开路”的梁勋后头下了车，进了小区大门，又各朝一边分开。
还没到家楼下，远远就看到她奶奶马秀英和几个同一栋楼的邻居背着手看热闹。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前面公共区域里有两个阿姨正吵着。
马秀英看到了她，招呼她赶紧回去吃饭。
“不，我也看看。她们吵什么呢？”陈希亲昵地把脑袋搭在奶奶肩膀上，扶了扶眼镜。
马秀英也不知道，刚做了饭想下楼转转，正好看到了，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
“陈希放学了？”站前头的牛奶奶回头看了一眼，给她和奶奶解惑道：“那家的孙子抢了小张外孙女的玩具，还把人外孙女推了，膝盖手掌擦伤了。”
还有看热闹的接话，“那个肥仔真是没家教，次次出来都抢玩具，那老的也是，不识数，有脸和别人吵，换我，懒得和她吵，大耳光扇她。”
陈希还想继续看，但人家已经结束了，张奶奶气得直喘气，抱着外孙女要上楼。后头那个还嚣张呢，叉着腰骂得难听，话里话外骂人家小姑娘赔钱货打就打了。
牛奶奶她们几个听得皱眉头，帮着说话，也挨了骂。
张奶奶走过来时还和她们道谢，说孩子哭得厉害，得去医院，她先上楼拿钱和医保卡。
“是，你先别气，有监控，她跑不掉的。”
“哎呀，别说了，先带孩子去医院要紧。”
“啊对对对。你放心，要是报警，我们给你作证。”
见她们这儿凑一堆说话，骂声还更近了。
还真是给她嚣张的。
小姑娘哭得脸通红，手心和膝盖擦伤得最厉害。
陈希就顺手从书包侧边口袋里拿了颗棒棒糖出来，小姑娘的哭声小了些。
张奶奶抱不住那么久，把孩子放了下来，道了谢才接过棒棒糖给小姑娘。
奶奶怕她赶不及去上学，催她赶紧回家吃饭。
几个人朝电梯走去，陈希刚从张奶奶身边擦过，张奶奶却停了下来。
“不行，我这口气烧得厉害，不把她脸打烂我过不去。”
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陈希和其他几个奶奶阿姨茫然地张开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