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之坐在书案后面,将户部今年统计的税收的折子给徐纾言看。徐纾言伸手接过,垂眸看着。
效果确实明显,相比去年的税,现在确实多上很多。
徐纾言将折子放回书案上。
“吕司此人,圣上有何打算?”徐纾言直白问道。
“吕司是蜀州人,是神策军里的一名校尉。是白启上书,荐上来的。神策军一直在我们手里,朕觉得应该多提拔一些神策军的将领上来。”
“包括后来去肃州守边疆的将领也是我们的人。”
与西戎一战凯旋后,乔愈年便一直在京城里。但是边疆仍然需要军队守着,因此顾昀之便重新派了副帅过去。
虽然名义上乔愈年还是定北军的元帅,顾昀之却有架空他的意思。
可是乔愈年实在是民心所向,在军中威望太甚。哪怕是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回肃州,仍然有将士时不时问他何时归来。
一个将军,能受如此爱戴,还不受自己的控制。拥有这样可怕的凝聚力,什么时候振臂一呼,这北齐江山都得被他一分为二。
哪个君王不怕?
只是碍于多方原因,顾昀之动不了他。但是不代表他能一直忍受。
“那圣上想把吕司放在什么位置?”徐纾言直直的看向顾昀之,眼神清明。
徐纾言的眼眸总是平静的,不会为浮华的表面沉迷,也不会被诋毁误解所伤。万事万物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不会在他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不知为何,顾昀之竟然有些心虚,不敢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袒露在徐纾言的面前。
徐纾言一直以来主张的都是怀柔政策,将乔愈年拉拢过来。乔愈年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对北齐更是忠心耿耿。
面对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要给予充分的尊重。
但是顾昀之已经等不及了,他实在是太想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他与徐纾言第一次有意见分歧的地方,顾昀之从未表现出来过。
“暂时还没有想好。将人提到中京来,先给吕司一个职位,看看能力。过一段时间再行定夺。”顾昀之面色镇静道。
“尚可,先观察一下,切勿操之过急。”徐纾言颌首,道。
两人就着北齐的形势,探讨了一番。
……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早已月上中天。很晚了,月亮高高挂在苍穹之上,已经过了徐纾言和乔昭约定的时间。
徐纾言有些心急,害怕乔昭等久了。才刚上马车,就催促徐霁快一点,再快一点。
“掌印身子没全好,马车太快难免颠簸,还是稳当些好。”
徐淮在一边劝道,他不知道徐纾言和乔昭的事情。以为徐纾言是觉得夜深,着急赶回去。
“走。”徐纾言冷声道。
徐霁接到指令,立刻扬鞭,马车在夜深人静的大街快速驶过。
皎皎月光洒落在空荡的院落里,将院落笼罩在一层朦胧轻纱中,平添几分寂寥。
徐纾言的院里很空,他不喜下人伺候。连徐霁徐淮没有他的允许也不能擅闯。此时院里没有点灯,又因为没有人气,显得十分安静。
净得徐纾言有些心慌。
乔昭走了吗?
因为他回来得太晚,所以乔昭生气了,离开了。
徐纾言踏进院里去,看着这一屋寂静,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他有些仓皇失措,在这深夜里,徐纾言的面色都透着苍白。
徐纾言不想进去了,反正只有自己孤寂一个人。他往前走了两步,就顿在原地,有些怔愣。
如果现在去乔昭那里。
跟她解释,讨好她,做一些她喜欢的事。
乔昭肯定就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
这个想法,在徐纾言的心里越来越深。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没办法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