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人的是秦家的管家秦樾,年近四十,是一位相当儒雅的绅士。
看见纪斐言,秦樾略微有些意外:「少爷,这位是……」
「剧组的同事,今晚送我回来。」秦煜时回答。
「哦……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像……」
「我今晚喝了酒,」秦煜时打断他,「你来把车开进去。」
「是,少爷。不过,这位先生需要留下过夜吗?」
「不了,他晚上还要回去。」
「知道了,少爷。」秦樾冲纪斐言点头致谢,很快上了车。
红色的宾利驶入别墅内,大门缓缓在他面前关闭。
记忆回到许多年前,他第二次来到秦家。同样是他和秦煜时一起,同样的地方,遇见秦樾。
连对话都和今晚无比相似。
「少爷,您身边这位是?」
「我同桌,这个假期来给我补课。」
「原来这位就是夫人口中的纪少爷。那么,我去为纪少爷准备房间。」
「我看不用。纪老师敢接这个补习,想必做好了一夜不睡的准备。是吧,纪老师?」
……
……
曾经的针锋相对在回忆里被赋满了深情,在现实里却只剩下一片凉薄冷清。
纪斐言没有让纪怀星来接,当晚打了车回公寓。由于身上被雨淋湿,先去浴室冲了把澡。
他将自己沉入了满载着水的浴缸里。
像是溺亡一般。
起初是呼吸困难,紧接着意识消退,无数记忆碎裂在脑海,越来越模糊,直到快要失去求生欲。
在与你分开以后,我习惯了独自在夜里抽菸,也学会了在空旷的街道飙车。在每个深夜温习濒死的感觉,用痛觉来覆盖无用的情绪,也驱逐着名为过度思念的病和瘾。
但我戒不掉的,始终是你。
一个小时后,纪斐言猛地从浴缸里坐起,被竭力遏制过的呼吸变得急促丶衰弱。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模样,狼狈而又落魄,却带了股狠劲。水珠沿着发丝一滴滴滑落,温度凉得像是要凝了血液。
他平复了下呼吸,从水里起身,披上浴巾离开了浴室。
习惯性拿起桌上手机,却突然想起秦煜时让他到家后回个消息。
同样的话,纪怀星也曾对他说过无数次,纯粹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但秦煜时……
他眸子暗下来,把手机放了回去。
二十六岁这年,他早知道什么样的话该当真,什么样的话只是客套。
然而下一秒,手机就响了一声。
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于秦煜时:「到家了吗?」
白恕未曾想到秦煜时竟会将他的背景调查得这么清楚,不由动容:「你……」
「当然,以利换利也是一种方式,不过又能持续多久呢?一旦事情曝光,怕是会连自己的名声也会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