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宛点头答应,送许徽音到门口,“这趟太麻烦你们了。”
“说的什么话,都是朋友。”许徽音招招手,“不用送,快看着点她。”
房门关闭。
陶宛回头,司延还没完全醉迷糊,跪坐在地,灯下,像一朵幽夜中盛放的剧毒之花,少许汁液便能置人于死地。
她察觉到视线,缓缓抬起头,双眼大而明亮,却目光空洞。
那香气也是有毒的,致幻,否则陶宛怎么会忍不住想吻一吻她的唇。
转身,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陶宛斩断魅惑,进淋浴间放水,挤牙膏,卸妆油也放在架子上。
吵过,闹过,还是要跟她共处一室,甚至得帮她脱衣服洗澡。
“还能不能起来?”陶宛叉腰站她面前,推了她一把。
她身子晃荡两下,软绵绵往后栽。接近零点,楼下客人已尽数回房休息,只余满桌残羹冷炙,两个陌生的男孩在低头收拾,空气中碳火味冰凉。
“叶子她们也回去了。”司延跟陶宛下楼洗衣服,睡裙外面披了件外套,宽宽大大的,她无聊甩着袖子玩,看陶宛吨吨往里倒除菌液。
“回去重新洗一遍。”陶宛叮嘱说。她有点小洁癖。
司延答应了声,坐到院子里一架木秋千上,兜里摸出手机,戳开相册。
照片里是洗澡时偷拍的陶宛,在房间里,隔着层磨砂玻璃,虽只有一片纤薄的倩影,朦胧的灯光下别有番韵味。
回头望,陶宛正弯腰研究洗衣机,司延捂嘴偷笑一下,照片标记为私密,握紧秋千两边麻绳,足尖发力,身体轻盈荡高。
偷拍不道德,但她们是好朋友嘛,都亲过嘴了,没关系的。
今天好忙好乱,过程虽惊险,但结局十分美满,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非常珍贵的一件生日礼物。
小筷子的初吻!
成年以后,她们就没怎么亲过嘴了,也很少抱着睡觉,一起洗澡更成为奢望。
司延记性不好,过去的事很多只能记住个大概的时间和经过,具体哪年哪月,说不清。
总之吧,小时候她跟陶宛是经常在一块洗澡的。
第一次是在镇上奶奶家,可能是三年级,也可能是四年级,反正是夏天,老房子门前的水泥地上,一只超大黑色木盆,里头盛了大半盆热水,妈妈让她们脱光了坐进去,然后用打了肥皂的小帕子给她们擦身上。
奶奶当时说了句话,她倒是记得很清楚,说她们是两只白白嫩嫩的藕娃娃。
小筷子想跑又跑不掉,被妈妈扯着胳膊,从头擦到尾。
“阿姨,我可以自己来的。”她细声细气。
“你自己怎么洗得干净,小胳膊小腿的。”妈妈一向雷厉风行,快快就擦好了。
“啥是藕娃娃。”小碗很自觉,站得直直,方便妈妈擦。
妈妈挠她咯吱窝,“藕娃娃,泥巴地里挖出来的,洗干净才能吃。”
哦!想起来了,她们是去荷塘里玩泥巴回来,那天洗了四五盆水才彻底洗干净,洗完妈妈就不准出门了,按在房间里看电视。
小时候她们多好啊,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调皮捣蛋,延上还搂一块睡觉,你亲亲我,我亲亲你。
司延掏出手机,现在只有照片可以看了,小筷子对她严防死守,卫生间门永远不会忘记反锁。
“有点冷,先回去吧。”陶宛走过来。
照片划到上一张,再装模作样多划几下,熄屏,不慌不忙揣兜,司延摇头,“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不想睡觉。”
距离天亮还有六七个小时,全部消耗在睡眠的话,多可惜。
“下午才走,还有大半个白天呢。”陶宛弯腰给她把外套拉链拉上,“这个生日开不开心。”
亲到了小筷子,开心,但小筷子明天就要走,不开心。
司延扬起脸蛋,“我要抱抱你。”
陶宛打开双臂,司延坐在秋千上,两手环住她的腰肢,脸贴在她小腹,也许是夜延总让人感伤。
“我好想你。”
“我在呢。”陶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