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做主?卢新洲面露难色,心道你们不敢惹那匹恶马,难道他就敢了吗?他可是货真价实地被踹飞过三次啊!
不过……他看着?屋中众人,除了闭关冲击金丹的杜子衡以及其?他一些当值有事的弟子,清霄峰的所?有弟子几乎都在这儿了,这么多的人,若是一起联名去告状的话,他师尊应该多少会约束小马一二吧?
不,他师尊真的会吗?
霎时有很多画面在卢新洲脑海中浮现,最近发生的一幕,他师尊在晗光殿前广场对?众弟子进行每月例行的讲经授课答疑时,小马突然“哒哒”走过来,打断了裴九徵的授课不说,还直接趴到裴九徵面前,脑袋往对?方?怀里一倒,就开始贴蹭求摸。
裴九徵不算很严厉的性格,但?也?不是会容人在自己的课堂上?造次的,可小马就如此堂而皇之,视课堂纪律如无物般扰乱课堂秩序,换做旁人,他师尊必然会斥责惩戒一番,但?是对?于小马,他却是什?么都没说,摸摸了小马的耳朵,便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
之后课程自然也?不会有多顺利,小马时不时就闹出点动静惹来裴九徵的主意?,打断其?原本正在讲解的经文,而裴九徵依然是不恼不怒,任由其?胡闹,甚至在小马玩累了,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时,他还突然停下讲课,目光柔和地看着?对?方?的睡颜,示意?众弟子暂时自习后,便将小马抱起,带回那张特制的小床上?安睡去了。
是的,他师尊还将小马抱起来了,这匹马不驮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人抱!也?是难为他师尊竟然能把他抱起来,小马虽然不大,但?也?着?实不小,看着?跟某些大型犬类差不多,而且因为其?修长难以安放的四蹄,抱起来尤为麻烦费力,可他师尊就一脸温柔地把他抱走了,看起来要多宠溺有多宠溺。
还有许多类似的画面,卢新洲简直越想?越怀疑,越想?越没底气,而在他跟众人说了联名去告状的事后,众弟子也?是纷纷道:“不行!不能去找师尊!”
归根究底,这匹恶马为什?么能有在清霄峰上?横行霸道的底气?他们又?为什?么敢怒不敢言,只敢聚在这大门紧闭的屋中偷偷开批斗会议,还不都是因为师尊在给恶马撑腰吗!
明明裴九徵素来处事也?是很公正的,从不偏颇徇私,偏偏在小马的事上?,彷佛戴了什?么选择性可视的滤镜一样,看不到小马的一点过错,错的只有旁人!
那怎么办?卢新洲正要发问,突然又?“吱呀”一声,一名在门口望风的弟子躲进屋中,惊慌道:“马、马来了!”
众人立即现出一副惊恐状,卢新洲也?是面色一变,“嘘”了一声,布下一层隔音的结界还不够,又?示意?众人赶紧屏住呼吸。
众人俱都屏息静气,在那落针可闻的寂静中,一道“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在屋外响起,这脚步声十分轻快,但?在众人听来又?无比沉重,像是层阴云噩梦一样罩在他们心头,即便卢新洲不说,在这蹄声前,他们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哒——哒——”
一蹄又?一蹄,沉重到彷佛直接踩在众人胸口,这往常眨眼而过的短短数息的时间在此刻好?像变得无比漫长难熬,而在马蹄声终于渐渐远去后,众人彷佛劫后余生一般,惊魂未定地喘息平气。
“师兄,你看到了吧,难道我们要一辈子都活在恶马的阴影下吗!”秦元悲愤发问。
“这……”卢新洲一副为难状。
有弟子彷佛从他这态度窥见了什?么,顿时一阵绝望,不由掩面而泣。
悲哀绝望的气息在屋中蔓延,眼看着?又?有几名弟子开始抱头痛哭,卢新洲烦恼地摸摸脑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般,示意?众人安静,又?将大家招过来,小声说:“我有一计,找师尊告状师尊会袒护那匹恶马,那我们不如把事情闹大点,直接闹到掌门那里去!”
“掌门?”秦元思量了一下,拍手道,“好?,就闹到掌门那里去!再把诸位长老也?喊上?,咱们来个三司会审,想?来掌门他们定不会如此偏袒恶马!”
“此计可行!”
“我赞同!”
众人纷纷应和。
卢新洲于是拍板道:“那就这么干!”
他摩拳擦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跟小马那三蹄之仇,也?该就此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