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如何才能让他不高烧?”姜扶笙提心吊胆地追问他。
老大夫摇摇头道:“这个老朽不敢保证,只能让陆大人先吃着方子再说。夫人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请个太医来看。”
他说着写下了药方。
姜扶笙让珊瑚送他出去,顺便结了诊金。
“你们也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她看向宁安几人。
退后几步想要坐下来,她才察觉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了。方才她一直守在一旁等着,沾满血的衣裳到这会儿还没换下来,这会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心中顿时有些不适。
宁安应了一声,又道:“我留了人在院子外面守着,少夫人不必害怕。”
他说罢看了姜扶笙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
姜扶笙心中明白,他定然是想说这次刺杀和赵元承有关系。
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冷静下来,也仔细想过了。
那黑衣蒙面人骂她“忘恩负义的贱人”。只有赵元承喜欢说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刺客和赵元承有关?可赵元承为什么要刺杀她?
上一次他来,她乖乖听他的话了,也答应叫他派人来,她就去北郊院子赴他的约。他后来并没有派人来,她最近也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赵元承没有理由派人来刺杀她。
对于此刻是赵元承派的她是将信将疑的。赵元承想要她的命岂不简单?随随便便就能掐死她。只是他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让她死了。要她命之前他岂会放弃折辱她、折磨她?
她走到床前,见陆怀川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心里不由愧疚又担心。
他怎么总是为她这样奋不顾身?她欠了他许多,不知道要如何回报。
“少夫人,您进去沐浴换身衣裳……”翡翠上前来劝,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喊的也是“少夫人”。
姜扶笙和翡翠齐齐回头,便见惜兰探进脑袋,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惜兰,你不是去坊市上了吗?”姜扶笙转身询问。
“奴婢听说少爷出事就回来了,少夫人您没事吧?”惜兰小声询问。
“我没事。”姜扶笙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进来看看他吧。”
就是不知道陆怀川能不能扛住不发烧,渡过这个难关?
陆怀川就惜兰这么一个妾室,这种时候惜兰应当也是担心陆怀川的,自然该让她看看。
惜兰这才走了进来,在床边看了陆怀川一眼,又抬头看姜扶笙:“少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膝下就只有少爷这么一根独苗了。出了这样的事,大老爷肯定是要放大夫人来探望的。他们到时候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您就当没听见好了,可别往心里去。”
少夫人这样好,她不想让少夫人受委屈,可她也没有办法帮助少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宽慰宽慰她。
“自然,夫君是为了。公爹和婆母教训也是应当。”姜扶笙点点头。她心中诧异,没承想惜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之前,惜兰一直很厌恶她,时常在背后指桑骂槐,说她不好。
自从她关心过惜兰两次之后,惜兰就变了,处处向着她。
娘教她说“要与人为善”,果然没错。
“少夫人,您快去沐浴换身衣裳吧。”惜兰后退两步道:“奴婢先走了。”
姜扶笙这才沐浴换了一身衣裳,思及之前被赵元承撕坏的中衣,悄悄取出来与血衣混在一起,让翡翠取出去扔了。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取掉了,她心里轻松了些,拍拍心口在床沿上坐下,瞧见陆怀川面如金纸,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陆怀川为了她危及性命,她还在考虑和赵元承……怎么善后。她真的愧对陆怀川。
“二郎,二郎!”
陆大夫人还未进卧室,声音便传了进来。
姜扶笙连忙站起身。
翡翠和珊瑚也不由自主往她身边靠了靠。少爷因为少夫人生死未卜,大夫人肯定会怪少夫人的。
陆大夫人是和陆辞年一起来的。陆辞年接到儿子受伤的消息后,便去叫了她一起来。不论如何,他们母子连着心。
“公爹,婆母。”姜扶笙垂眸行礼。
陆辞年看到她,转开目光怒哼了一声。他倒没有开口。堂堂朝廷官员,自然不该和女流之辈多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