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就有钱了?”男人道。
“唔……应该有吧?”路乘不太确定,他对?商砚书的身家财产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每次想买什么他师父都能拿得出钱来就是了。
“反正没有他也会?想办法?替我还给你的!”路乘一副只管花不管还的甩手?语气。
“你还真是他的好徒弟啊。”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又道:“但我要去哪里找你师父?”
“玄武城!”路乘立刻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他!”
这样的话,他一路上的饭钱就都有人付账了,等到了玄武城就可以直接带着账单找他哥哥报销,简直不能更完美了!
“为了要账我还得专门?去一趟玄武城?”男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路乘的耳朵又倒下来,扒在桌边,难过且不舍地看?着桌上的点心。
“这里离玄武城可不近,为何你师父在玄武城,你却在这里?”男人问?道。
“我不小心在风翼船上睡着了……”路乘说。
其实?不是不小心,路乘很?确定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在码头上,他当时也只是坐在木箱上,并没有睡在里面,更没有盖上箱盖,按理说搬运货物的人不会?注意不到他,但他愣是被这么盖在箱子?里无知无觉地搬上船了,路乘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只是不便对?旁人说。
“你还真是够不小心的。”男人的语气带上了些?莫名的责怪,仿佛路乘的不小心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
“所?以你睡醒了就立即下船,一路往回走,想去玄武城找你师父?”男人说。
路乘点头,同时再次尝试说:“我师父应该也在找我,你跟我走一段路,也许不用?到玄武城就能遇到他,可以让他付钱了。”
“这可说不准。”男人煞有介事地说,“你走丢多久了?看?你这模样也有几天了吧?你师父找来了吗?说不定他已经不要你了。”
“不可能!”路乘有些?生气了。
“就算他没有不要你,那么多天还没找来,足以说明你师父很?没用?。”男人微笑提议,“不要你那师父了,做我的徒儿如何?为师可比你那没用?的师父厉害多了,而且你答应后,这些?点心都是你的,如何?”
他说着,还很?有诚意地将一盘点心放到了路乘面前。
路乘垮着脸,方才还对?这些?点心馋得不行,此刻却是看?也不看?,他抬起头,正要大声驳斥,但在第一次认真看?向对?方的脸后,他却是突然愣了下,到嘴边的话也随之一转,欢快道:“好啊~”
嗯?男人方才还很?游刃有余,逗乐闲聊般,此刻额角青筋却是跳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无比和蔼,和蔼到甚至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你答应得还真快啊——”
没等他这句咬牙切齿的话说完,路乘就已经精准地往他怀里一扑:“师父——”
犹如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家,他在商砚书怀里蹭来蹭去,蹭得商砚书都有些?招架不住,叫停说:“好了好了。”
他把路乘微微拉开,摸着自己的脸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用?的可不是本相,而是法?术变幻出的陌生面孔,衣物也跟之前穿的不一样,他自问?没什么破绽,但路乘却好像一下就识破了。
“什么怎么看??师父就是师父啊!师父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来!”路乘其实?也没有什么认人技巧,只是在跟一个人相处很?久后,会?有种冥冥中的感觉,就像无论?怎么样,他都能认出哥哥一样。
虽然其实?第一次见到商砚书的时候,路乘好像并没有那种灵魂被触动的感觉,但是不重要,一定是因为他哥哥转世的缘故!反正他是跟着天外镜的指引一路找来的,不可能认错人!
路乘答得分?外理所?当然,商砚书听着却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奇妙,他假身份众多,即便是在魔域共处数百年的属下,也未必能认出,他每次玩这种扮演游戏,暴露身份大多是他玩得倦了,主?动使然,但路乘却好像不论?如何,都能认出他,就像那夜保证的那样,碧落黄泉,苦海尽头,他都会?找到他,奔他而来。
“爱徒啊——”商砚书将人搂在怀中,贴蹭着路乘的脸颊,这几日?找人的烦躁和恼火尽数被此刻的愉悦取代?。
“为师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了呢。”他似假似真地说。
“为什么要离开?”路乘立刻把商砚书的袖子?抓紧,一副担忧恐慌状。
自然是因为,游戏迟早是会?结束的。商砚书从不觉得这段师徒关系会?长久,本就是一时兴起的游戏,难道他要跟路乘玩一辈子?吗?等游戏结束,他可是要在路乘面前现出真面目,再给这傻徒儿一个狠狠的教训,来发泄他这些?年在路乘这儿受的气的。
正常人大抵会?觉得圣兽麒麟很?珍贵,尤其这还是只实?力不强好控制的小麒麟,即便不杀了剥皮炼宝,栓在身边做个豢养的使役兽也不错,但商砚书的思维逻辑向来跟正常两字不太搭边,他才不管什么圣兽不圣兽,珍贵不珍贵,他行事只凭喜恶,路乘惹了他,自然该付出代?价,而劫火太岁要的代?价,往往都很?血腥残忍。
不过,这是商砚书以前的想法?,现在……
商砚书看?着因他不回答、眼中不自觉开始聚起泪光的路乘,笑吟吟说:“爱徒不想为师离开?”
“嗯!我要跟师父一直在一起!”路乘的眼睛犹如打花的荷包蛋般,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害怕大哭,“师父——”
“你不要走——!”路乘往商砚书怀里一扑,泪水混着脸上沾的泥尘一起抹到对?方衣袖上。
商砚书向来是有点洁癖的,此刻被路乘抹的满身泥点,却丝毫不见恼意,只回拥住对?方,用?一副大发慈悲的语气说:“爱徒那么不想为师走的话,为师也不是不能考虑下。”
“不行!不许考虑!你就是不许走!”路乘一边哭得泪眼汪汪,一边还很?霸道地放话。
“好吧好吧。”商砚书似乎很?勉为其难,但眼角眉梢的愉悦欢欣却是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