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子微微右偏，头也随之慢慢低下来，搓着手，做出一副乞求的样子。
如果兰瑚没有看见巷子里那段，老太婆这副可怜的样子真的会让她心软，但现在兰瑚只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惺惺作态。
着实恶心人。
“这我也说了不算啊，豆腐坊既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的，它是公家的，这个好我可没有资格给你行。”
“闺女，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但婶子确实没办法了，我小孙子瘦得我心疼啊。”
兰瑚琢磨着她这红润得不缺油水的脸色，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真要心疼孙子，自己少吃点不就行了。
“那怎么，难道要我帮你拿公家的东西，这可算挖公家的墙脚啊，你思想觉悟怎么回事？”
兰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她扣一顶大帽子。
果然，老太婆闻言慌忙地解释，“这怎么会呢，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家几辈贫农，根正苗红的，小丫头片子怎么乱说话。”
“我就是想你做了不少，这天气热卖不出去也容易坏，你看有什么边角料之类的我可以帮你解决了。”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后面的话。
“脸皮真厚。”兰瑚在心里吐槽。
“你进门可没说要边角料，张嘴就让我给你称两斤豆腐，再说了哪怕是边角料那也是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啊，都像你这样你要一点边角料他要一点边角料的，长久下去占大队多少便宜，还说不是挖墙脚。”
兰瑚转身拿起舀豆浆用的大汤勺，开始动手赶人，“走走走，出去！什么人啊，公家的便宜都占，脸皮厚得和圈里猪有得一拼，也不燥得慌。”
“哎，你这死丫头片子怎么推我呢，我可是长辈……”
两人声音不小，这会能在家的很多都是大妈，她们的好事程度众所周知。
和豆腐坊一墙之隔的那户人家里已经走出一个围着围裙的大妈，她握着擀面杖问，“哎呀这是怎么了，两人怎么还推搡上了呢？”
兰瑚怕对方恶人先告状，立马开口语速极快地说，“这大娘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说自己心疼孙子，但又没钱，让我给她点豆腐，你说，这都是大队的豆子做的豆腐，这样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我家里吃也都是花钱的，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她非缠着我白要豆腐。”
“瞎说什么……”
老太婆话还没说完就被围着围裙的大娘打断了，她嗤笑一声说，“牛婆子你装什么呢，人小姑娘不认识你，这青山大队就没人认识你了吗？还心疼孙子，我呸，谁不知道你自从儿子没了之后天天在家里跟个老太君似的欺负你大儿媳妇和孩子。”
牛婆子气急败坏地骂到，“我在我自家做什么关你张梅香什么事，管这么多闲事小心烂了肠子。”
这时面目可憎的样子和她刚进门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相近庭。
遇上这种人真是倒胃口。
张婶子也不是个软脾气的人，听了这恶毒的话当即抄起院里的一根木柴扔过去，“吃屎了嘴这么臭，我懒得管你，你就继续作，人在做天在看，咱俩看谁最后遭报应。”
牛婆子瞪圆眼睛，张牙舞爪地想过去撕扯张婶子。
兰瑚见状伸出一只脚。
牛婆子没注意被绊得险些摔倒，她转头又想撕扯兰瑚。
兰瑚年轻身体敏捷，怎么会躲不开她的手。
退到安全范围后兰瑚先发制人，胡乱挥舞着汤勺防止对方靠近，也不管有没有打到，并大声说到，“赶紧回你家去，别在这闹事，否则我就喊民兵了。”
她佯装迫切地冲张婶子喊，“婶子，麻烦您帮我喊两民兵过来。”
这话一出，牛婆子嚣张的气焰灭了大半，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话就离开了豆腐坊，“迟早有你们遭报应的一天。”
兰瑚和张婶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无语，“疯婆子，心里真对自己什么德行没一点数啊。”
“婶子，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嗐，这有什么，以后遇到这种人你就直接喊我，我家就和豆腐坊只隔了一堵墙，方便。”张婶子摆摆手不在意道。
“那我先谢谢婶子了，以后咱多走动。”
这会儿大家都还是很真诚的，除了那么一两个极品。
“折腾这一顿我也有点馋了，给我也来块豆腐吧。”
“您进屋，我给您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