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和话同步，后四个字每说一个字手就在空中点一下。
“免费入学”四个字王有田说得一字一顿，力求让在场每一位社员听得清清楚楚。
兰瑚和几位大队干部站在一旁，虽然这些他们都早早知道，甚至一些细节还是他们一起反复讨论的结果，可现在听到被宣布出来后还是忍不住地激动，好像浑身的热血都在躁动。
人群中一下子炸开锅来。
自古以来，上学就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后来国家给他们扫盲，借着机会，才让很多人摸上课本，拿起笔写字，本来觉得这已经够幸运了，现在大队长居然说上学免费了。
这，这简直做梦也不敢想啊。
还是一道颤巍巍的女声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大队长，这是真的吗，上学真的不用掏钱吗？”
“我向大家担保，上学一定免费的，而且不论男女，全部都要上。”
问话的妇女手中牵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
听到大队长的肯定后，腾出一只手摸摸牵着的小女孩的头发，柔声说：“大丫，你也可以上学了。”
大丫闻言笑得一脸灿烂。
母子几人站在最前方，她们的一举一动被兰瑚看得一清二楚。
兰瑚心底不由得一阵心酸，她咽了咽口水压下情绪偏头在陈芳耳边低语：“姐，等学校开学后可有得你忙了。”
陈芳自然明白兰瑚的话是什么意思。
农村女孩能上学的少，哪怕是免费上学估计也有些人家不乐意，毕竟能到上学的年纪就勉强算得上家里的劳动力了。
现在不论男女，让所有适龄的孩子都去上学，能预料到她的工作会翻好几倍。
“做呗，我是妇女主任，干的就是这些事。”陈芳并不担心自己会有多少工作，反而有种终于能派上用场的跃跃欲试，“妇女主任就是要能把工作做到锅边和炕头上去。”
她设想了一会儿自己未来的日子，郑重道：“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工作少一点，最好没有。”
不管是她自己的角度，还是作为妇女主任的角度。
兰瑚看去，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大队长，那学校的钱从哪里来？”
提问还没有结束。
王有田：“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了。我们大队的学校是小学初中一贯制学校。并且一校两用，白天给孩子们上学，晚上开办夜校。夜校不限年龄，不限身份，不分性别，只要想来都可以报名，当然夜校不免费啊。”
“夜校有什么用呢？上夜校可以在短期时间内学习知识提升学历，通过毕业考试后，就可以拿到夜校发放的毕业证，这个毕业证目前在咱们大队内是受到认可的，不久的将来或许还可以受到公社的认可。”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惊喜地问：“那是不是拿着夜校毕业证可以参加咱们加工厂的招工了？”
“没错。”这次回答他的是兰瑚，兰瑚当众和大家承诺：“夜校毕业在加工厂之后的每一次招工时都一视同仁。”
原本被招工学历卡住的那些人立马燃起了希望，上短短一段时间的夜校，然后提升学历后他们就可以参加下一次招工了。
下工后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上夜校呢。
众人议论纷纷。
王有田做最后的陈词：“大家回去好好想想，可以看看贴出来的告示，有其他问题也可以来大队部咨询。都积极一点，我们是试点，是代表全公社在试行，如果办得好，拿着夜校毕业证还可以参加公社厂子的招工考试。”
后面一句的诱惑力极大，心动的人又多了不少。
集会结束后，都拽着自家人迅速回家开小会。
这几天心情一直上上下下的大强妈和孩子爸悄悄商量。
“我要去上夜校，我本来只上了个小学，这次够不到招工条件，下次一定要行。”
她本来以为彻底无望了，没想到有了夜校，这就是机会。
又嘱咐丈夫道：“你也要好好考，争取当工人。”
“嗯，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