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瑚万万没想到她建厂遇到的最难的问题会是废水处理。
她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碰了几天，不是直接排放没有处理方法就是处理成本太高自己负担不起。
又一次无果而归后，兰瑚躺在炕上无奈放空。
“兰兰，邮差刚送来的说这是你的信。”
李大娘捏着一张信封走进来，轻声唤兰瑚。
兰瑚坐起，跳下炕接过，低头一看，扬唇笑道，“大娘，是我爸妈那边寄来的。”
李大娘也高兴，手不自觉在围裙上又蹭了两下，“快看看，都写了啥，也不知道你弟弟病好了没。”
兰瑚两下拆开信封，这是原主的父母，不过自打上次写过回信后，她仿佛也被原主的情绪感染，多了几分忐忑的期待。
她一目十行，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信上说我弟弟病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而且他们帮忙救了一个老乡的孩子，现在日子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好好，这就好，他们还是和之前一般心善。”王大娘感慨。
兰瑚道，“这还有感谢您的话呢，我给您读读。”
感谢的话自然与兰瑚相关。
李大娘听完直呼“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兰瑚却在看第二遍信的时候眼前一亮。
他们大队也有下放的老教授啊，这些人在小村子里可以说是卧虎藏龙，说不定真能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逮到一只。
卡了几天的事说不定可以有点眉目，兰瑚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兰瑚先去大队找了几个人的资料，嚯，还真让她找到一位姓高的教授，虽然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但也能稍微涉及到。
下放的老教授们被安排住在知青点的后面，这是曾经大队的绝户留下的房子，比起后来修建的知青点看起来破旧了一些，但并不影响住人。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踏进院子便看见围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旁吃饭的几人。
他们看见兰瑚也是一愣，大队里的人和他们交往极少，除了劳动之外基本不会交流，这会儿看见来人还挺新奇。
兰瑚表明自己的来意，“几位老师好，打扰你们吃饭了，我想找一下高立东老师。”
老师……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们了，心里像调味瓶打翻了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兰瑚没注意到他们复杂的情绪，她目光锁定其中一位，按照大队长描述，那位长着一对粗重浓厚的一字眉的就是高立东教授了。
对方从她说话到现在都没抬过一次头，手中筷子夹菜的速度倒是更快了。
兰瑚走近，问道，“您就是高立东老师吧？”
对方依旧不理睬她，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被做他身旁的女人用胳膊肘碰了两下后，他也只偏头瞪了一眼，然后继续夹菜吃饭，依旧没分给兰瑚一个眼神。
女人似乎也拿他无奈，对兰瑚抱歉地笑笑。
兰瑚猜想这应该是高立东的妻子。
她厚着脸皮继续问，“高老师，咱们大队想建一个豆制品加工厂，其他的都准备差不多了，就是这废水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大量直接排出去肯定不行，就想麻烦您帮着指点一下。”
高立东抬头一瞬又很快继续看回饭菜。
兰瑚到来后其他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整个院子就只有兰瑚的说话声和高立东一个人夹饭咀嚼的窸窣声。
所以在他不接兰瑚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在了兰瑚那，兰瑚一整个尬在原地。
至少在其他人心里都一丝丝替兰瑚感到尴尬。
兰瑚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心里边吐槽边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驴脾气的倔老头最烦了，因为根本没办法交流，平和，谁让咱们来找人家帮忙呢，你要想想厂子办起来的那一天……”
洗脑的话语一骨碌给自己全灌下去。
兰瑚不仅会PUA别人，她还会PUA自己，甚至更甚一筹，毕竟从小到大最先PUA的对象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