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年支起病床，费力起身，伸手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奈何一伸手便扯到伤口，疼得不行，又只好抽回手来，来来回回两三遍，才终于按到铃。
护士没一会儿就来了，问他伤口疼不疼，还有哪里疼，掀起衣服看伤口。
他无声地回答，任由护士检查。
他想问沈桂舟疼不疼，还有哪里疼，想帮沈桂舟看看伤口。但他知道不可能。
他不能去。
张佑年眼眶红了一瞬，涌上的眼泪很快退了回去。
&ldo;没什么问题，疼是正常的，会有护士轮流来照看你，需要什么和护士说。&rdo;护士说。
&ldo;没有人来吗？&rdo;张佑年顿了好一会儿，问出了声。
&ldo;昨天有。&rdo;
&ldo;那，有没有一个，头发棕黑色，眼角有泪痣，说不了话但，笑起来很温柔的人来？&rdo;张佑年比划，语气里带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护士托腮思考半天，摇了摇头，如实回答：&ldo;我来的时候，这间房间只有曲医生在了。&rdo;
张佑年落寞垂眸。
不远处响起门&ldo;吱呀&rdo;一声。
&ldo;我看到了，他来了。&rdo;有人说。
张佑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落寞的眼眸重新染上光亮。
曲随走到他跟前，嘴角带笑，眼睛却没在笑：&ldo;来看你死了没，知道你没死，桂舟失望地回去了。&rdo;
&ldo;只剩下我……我不行&rdo;
&ldo;……&rdo;张佑年眼眸重新落了回去。
&ldo;嘭&rdo;的一声，曲随将一袋水果用力放在旁边柜子上，半晌出声：&ldo;能别再去找他了吗，还嫌他不够惨吗？&rdo;
张佑年微微垂头，头发遮住眼眉，过了一会儿，他沙哑地开口：&ldo;不会了，桂舟也……不想看见我。&rdo;
&ldo;知道就好，&rdo;曲随没好气，&ldo;捅自己一刀有用吗？捅一刀就能和过去你做的事情抵消吗？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对他好了，要是知道你准备这么对他，我那时候说什么都要把他带走。&rdo;
张佑年默默听着曲随的责骂，没有反驳。
曲随待没一会儿就走了。
护士也没来，门一关，整间病房又重新安静下来，窗户开着，偶尔能听到窗外树叶随风沙沙动的声音，楼下病人护士聊天的声音，窗帘被风吹动划过铁杆的声音。
除此以外，就只剩他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刚睡醒，张佑年没有困意，他伸长手去，拿过摆在柜子上的手机，上面显示好几条未接电话，皆是赵叔和芳姨的，他先播了赵叔的回去，对昨晚一直没联系道歉，挂断后再打给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