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里只剩下徐纾言一人,乔昭离开了,仿佛将所有的温度也带着离开。
他的泪,顺着眼尾落下,没入鬓发中。深陷痛苦和欢愉中,却又孤寂的有些可怜。
乔昭又不是真来伺候他的,他这偏执的性格确实得治治。
都已经胆子大到,敢给她下迷香。以后若是稍微一个不顺他心意,指不定干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等乔昭再掀开帐幔一看。徐纾言脸上哪还有什么红潮,只剩下满脸苍白,原来早已晕了过去。
乔昭一惊,忙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她低骂一声,想着惩罚他,忘记他还在生病,身体承受不住。
乔昭将被子给他盖好,又出去唤大夫来。
看着大夫带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过来,一堆人手忙脚乱的进了屋子。
乔昭无声的离开了掌印府。
第106章第106章
今日上朝,又有群臣进谏,望皇上放了乔愈年。
顾昀之其实已经有了放人之心,徐纾言的敲打,已然让他清醒。再加上朝臣激烈的反应,让顾昀之越发犹豫。
他本来想着,褫夺乔愈年封号,营造其在大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又忌惮乔昭借着乔愈年的影响力谋反,准备将乔昭贬为庶人,以此永绝后患。
顾昀之虽然没有出面,但是那日跪在倾盆大雨中的朝臣,顾昀之可是一清二楚。文武百官,大的小的,几乎大半的人都跪在的了外面。
恐怖如斯。
顾昀之依然忌惮乔愈年,他之所以妥协,并不是说怕了乔愈年造反如何。
而是徐纾言所说的,太后未除,若是吕司控制不住定北军。恰逢太后有所动作,那顾昀之将变得十分被动。
这样看,顾昀之并不是伟岸光明的君主形象,相反,他卑劣无耻,卸磨杀驴。他并不担心杀了乔愈年会寒了忠臣的心,他只担心杀了乔愈年,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顾昀之犹豫了,只是碍于情面上有些过不去。毕竟人是他不声不响的抓的,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又没有理由的将人放了。
岂不是视天家威严为儿戏?
所以他拖沓着,现在乔愈年还关在大牢里。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金碧辉煌,宝座高耸。顾昀之坐在金雕龙木椅上。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他眼下青黑,很明显已经有几日没有睡好了。
群臣手持朝芴,庄严肃穆的站立在朝堂上。
殿内一片安静,却又似风云翻滚,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臣有一事须闻奏。”朝堂上,宋景洵站了出来。
宋景洵眉眼俊俏雅致,神情中带着严肃。从文官的队列中站了出来。
徐纾言站在顾昀之身旁,他微微抬眼看向了宋景洵,眼神中满是冰冷。
乔昭现在还在掌印府里。徐纾言给乔昭下了迷香,他知晓乔昭会因此大发雷霆,甚至本就薄弱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他的举动彻底破裂。
但是徐纾言当时脑子滑向黑暗,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太了解乔昭。
乔昭是强硬的,若是她不愿做的事情。就算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可能会妥协。就像做的那个梦,许多人围在徐纾言周围,他们悉悉索索的声音,无穷无尽。
他们说:没人逼迫的了她。
但徐纾言不信。
他不信乔昭对他的喜欢是假的。
那些生死相随,毫不犹豫。那些日夜坚守,只为心安。那些愁眉泪眼,潸然泪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所以哪怕乔昭真的结婚了又如何,她的爱是真的。
徐纾言只是绝望。
是那种犹如鱼刺卡在喉间,虽不致死,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绝望。
因为他深知乔昭的为人。乔昭是一个负责的人,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宋景洵和乔昭成婚,乔昭就会对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