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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秘书动作很快,使用的方法干脆利落。
五点半,天将暗。
韩国南明市洪明洞警察局局长尹国栋及其下属柳东石分别于前往会所消遣、下班通勤途中遭胁持,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被捆住双手,推搡到高尔夫球场上,紧接着扑通一声,踢倒膝盖跪下。
天上下着似雾非雾的毛毛雨。
“该死,西八!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如此不敬!!”
摘去头套,尹国栋大肆叫嚣:“我可是对YK、HG都有恩的人,即将调去首尔做厅长,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下跪认错,我考虑放你一马!”
柳东石则头昏眼花,望着正前方模糊投下轮廓的年轻女生,面露迟疑:“你、你是……”
“哇,校园霸凌?这年头怎么可能有那种事,证据,必须拿出证据才行啊学生,否则不就成了恶作剧吗?勒索什么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极其张扬的语调,铿锵有力,面部表情却是平淡的。
双眼微眯瞄准圆球,崔真真摆好姿势,扭身,挥杆,果然又是一次空杆。
“看来我学不会太高级的东西。”
她朝秘书笑了笑,向两人招手打招呼:“不记得我了吗?大叔们,那么至少该对我妈妈有印象吧?崔、明、珠,三个月前在金龙街道被人为肇事逃逸的车祸受害者,是我的妈妈。”
“什么混账?”尹国栋作恶多了,一点印象没有,光顾着大吼:“这是哪里?竟然敢对警察下手,找死吗?!”
身旁柳东石倒是面色变化,眼神闪烁地低下头。
果然。
裴野坚称自己与车祸无关,久久调查不出所以然。学校那群人落井下石在行,但通常也不至于夸张到直接制造一场意外杀人。
按照常规推理、排除,剩下尹国栋、柳东石,他们在原著中曾两次拜访李允熙家,以‘再乱来就没收驾驶证和摆摊资格’作威胁,是最有可能自作主张、妄图用一条人命绑上财团的人。
柳东石的反应佐证了她的猜测。
“怎么可以这样,怪叫人伤心的。我对大叔们念念不完,你们却如此轻易地忘了我和妈妈。……麻烦,可以帮我把头固定住吗?”
略微比划一下,保镖们立即领命上前掰摁住两颗头颅。
像捏住两个西红柿一样简单,崔真真弯腰捡起球,嗖一声砸中眼睛,引起惨叫。
“好像有扔沙包的天赋。”
并没有流露出过激的情绪,头发被雨微微润湿了,以手掩面,她扭头勾唇。
于是秘书也笑,递上警局内部私密档案袋:“不包括年代太久远的资料,近些年尹局长亲身参与过的案子都在这里了。”
“是吗?我看看。”
崔真真接过文件,饶有兴致地翻阅:“收买证人,威胁家属,销毁证据。多次把他杀性质的案件强行定义为自杀,故意曝露被侵犯的女生个人信息,使其背负大量言语侮辱、网络暴力,被迫撤回申请,更改姓名远走他乡……嗯,大叔们,真是做了不少坏事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女儿吗?”她疑惑地问,转翻开个人资料,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两位都只有儿子呢。”
“难道儿子就不可以遭到侵犯吗?”
“理论上可以。”安秘书严谨地回答:“女性侵犯男性的案件少有发生,不过世界上存在名为同志的群体。”
“表面看起来被强迫,该不会只是一种情趣,内心也偷偷觉得享受吧?似乎大家经常这样想。”
“对于非同i性i爱好者而言,尤其是男性,据匿名调查相比肉i体往往受到的精神打击更大,将产生一种身而为人的尊严被彻底践踏摧毁的耻辱感,为此患上心理疾病者不在少数。”
“那一定是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歹毒了?”
“无妨,我想尹局长不会在意。”秘书放慢语速,完成补刀:“毕竟您只是重复了一遍他对报案人说过的话。”
“……”
事已至此,摆明惹上大人物,柳东石大腿抖动,只管鹌鹑似的闭眼埋脑袋。
尹国栋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兴许为了保护儿子吧,或者单纯自我说服,壮气般加大音量辩解:“我和她们没有仇!只是听命办事而已!要怪就怪世道、这个国家谁能不看有钱人的脸色行事?你不也是吗?口口声声指责我的行为,其实一样在为集团办事!打着集团的名义仗势欺人,拿伤害无辜的人出来要挟,算什么正义?!”
“讲得真好。”
啪啪啪的,球场上响起掌声。
下一秒球杆抵上额头,崔真真俯下的脸如阴雨幕布中一张悬浮的巨大的人脸面具,美艳却吊诡,尖锐的眼角似一把刀划破空气,也割进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