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纪先生拿起毛笔,在笔洗里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道,“假的别碰,死人腔子和粪坑里沤过,晦气。”
丢下毛笔,纪先生用袖子擦掉桌子上的水渍,同时用格外肉疼的语气继续说道,“这叫鱼符,其实就是唐朝的虎符。
唐高祖李渊为避祖父李虎的名讳,特意下令改虎符为鱼符。这两片鱼符合在一起,阴阳‘同’字刚好合在一起,这就是咱们常说的合同。
卫燃,这对儿宝贝你可拿好了不要磕了碰了,就为了这对鱼符,当初可是折了不少人在一座唐代大墓里呢。”
“您放心吧”
刚刚还打算拿起来看看的卫燃直接扣上了木头盒子,随后用手指头在笔洗里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下了“隔墙有耳?”
“你也劝着些武藏先生,别让他太伤心了。”纪先生说着,还不着痕迹的指了指右侧的墙壁。
“您也照顾好自己,伤口要及时换药。”
卫燃说着,将那也就两个烟盒摞在一起大小的木头盒子塞进怀里,离开了这间不起眼的古董铺子。
漫不经心的借着点烟的动作往右边隔壁那间专门卖米给鬼子的米店扫了一眼,卫燃及时收回目光坐上了黄包车,“去武藏野写真社”。
“您请坐好”黄包车夫招呼了一声,这才拉着车子跑了起来。
“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
卫燃嘴上如此念叨着,同时也将身上仍旧燃着些许血迹的风衣裹的更严实了一些,挡住了寒风,也挡住了他艰难忍住的笑意。
他重新回到武藏野写真社的时候,星野一郎也已经回来了,此时他正坐在空荡荡的吧台里,怔怔的看着墙上那张他和中村以及张泰川的合影。
“武藏老师,我回来了。”卫燃一脸肃穆的鞠躬说道,“请您节哀。”
“在我来华夏之前,中村就已经跟着我做学徒了。”
星野一郎叹息道,“他在摄影上没有什么天赋,但却格外的勤奋,而且非常细心。”
“我猜,他是喜欢摄影的。”
卫燃摆出惋惜的表情开始往对方的伤口上撒盐,“他在最后的时候都在看着我的相机皮箱。”
“他有说什么吗?”星野一郎颤了一下问道。
“没有”
卫燃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将怀里的木头盒子拿出来推给了对方,“这是纪先生的赔礼,他也希望您节哀。”
“这件事不怪纪先生”星野一郎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怪你们”。
“我的余生都会活在对中村前辈的愧疚里的”卫燃无比真挚的叹息也让星野一郎的眼眶变红了许多。
“龙之介,把门锁上,陪我喝一杯吧。“星野一郎说着已经打开了木头盒子,“这是什么?”
“纪先生说,这是来自唐代的鱼符。”
卫燃一边闭店锁门一边说道,“他还说,当初为了得到这对鱼符,有不少人死在了一座唐代大墓里。
这次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不舍得把这样的宝贝拿出来送人。老师,这对鱼符似乎非常贵重。”
“有机会转告纪先生,他不必在这件事上过分的苛责自己。”
星野一郎说着指了指鱼符上的刻字,好奇的问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同”
卫燃随着对方走进办公室,同时也解释道,“纪先生说,合同这个词就来自鱼符上的这两个刻字。”
“这确实是件宝贝”
星野一郎说着,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展柜,将那对鱼符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