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如果有人从楼下经过这间公寓,便会发现二楼灯光长明,笑声夹杂几道磁沉的男音从窗口清缓地飘出来。
全蓁掏出手机,拦住正准备干活的梁世桢,“诶,你先别修,我拍张照。”
梁世桢瞟她,“有什么好拍?”
全蓁笑着眨眼,“你不懂,这种经历一辈子可能就一次,等我们以后七老八十,可以当作光荣事迹拿出来回忆啊,嗯……还可以篡改一下经过,拿来唬小朋友?”
全蓁说着说着,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看她的目光变了。
她不由吞咽一下,无辜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梁世桢嗓音很沉,混着夜色听来几分哑。
“过来。”他命令。
全蓁好莫名,但还是依言向前走了一小步,“怎……”
话没说完,她手腕直接被扣住,梁世桢用力一扯,全蓁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歪了一下,被他趁势揽到怀里。
她两手下意识撑到他膝上,面前一道阴影笼下来,梁世桢手抵在她腰间,用力吮了下她的唇,“继续讲。”
全蓁捂住涨红的脸,后知后觉察觉到一些什么。
她圈住他脖颈,熟稔坐下来,指尖戳一戳上下滚动的喉结,她轻声问,“梁世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梁世桢亲亲她的脸,回答很有求生欲。
全蓁好奇,“如果非要选一个呢?”
梁世桢:“选不出来。”
全蓁“哼”一声,神情不满,“一般这么说的都是喜欢男孩。”
“不是。”梁世桢握住她作乱的手指,低声解释,“是真的不好说。”
“女孩我大概会多疼一些,但我已经有你,又怕委屈她。”
“男孩子是没那么娇气,不过父子关系倒是门学问,我大概不会很擅长。”
梁世桢从小便处在一种极为Push的高压环境中,比起父与子,他体会更深切的反而是君与臣,这种连他都觉得不适的相处模式实在没必要延续。
所以,梁世桢握了握全蓁的手,很是无所谓,“这种事情,随缘就行。”-
一周后,全蓁感冒好得差不多,梁世桢终于想起来,他这趟过来其实还有工作。
慕尼黑办事处距离较远,公司派了车过来,诚惶诚恐将突然驾到的老板接走。
梁世桢走后,憋了许久的Maja立刻上门。
没办法,人与人之间存在某种磁场。
她被人捧惯了,看得出梁世桢并不拿她当回事,她被他的轻蔑刺痛,单方面决定不与这位好友的男友结交。
全蓁侧身让Maja进来,她没有去别人房间的爱好,所以当然不会知道那张床后来也没修好,还是连夜叫人重新换了一张。
“Karla,下周要交的论文写了吗?”Maja有备而来,一在沙发上坐下,便从包包里翻出电脑,求知若渴盯着全蓁。
全蓁顿了下,老实回,“还没有写完。”
Maja惊讶极了,“你没写完!真的假的!你以前都会提前完成!”
全蓁被她讲得有点不好意思,捋了下头发,底气不足地说,“偶尔……放松一下也没事吧。我感冒了嘛。”
Maja才不信,她双眼直勾勾看过来,“我看你早就好了!分明是乐不思蜀!”
这个成语是全蓁教她的,她念得很吃力,发音有一些别扭。
全蓁愣了下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大概吧。”
她承认得很坦然。
如果不曾见面,思念尚且能够压抑,可当那个人真的到眼前,她那些被强行按下去的念头便仿若野草般肆意生长。
他们都还年轻,现在不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Maja撇撇嘴,她这趟算是白来,闷闷不乐端起全蓁递过来的玫瑰水,抿一口,忽的偏头问,“Karla,你喜欢他什么?”
嗯,喜欢梁世桢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