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千云闻言,沉思了片刻,问道:“那按大师所言,该当何如?”
觉生和尚沉静不语,并不回答。
“我听说大师以前跟应氏女多有往来,不知大师有未有受应氏之学左右。”丁千云握着刀柄,看向觉生。
“世间的大道理都是相通的。不过儒释两家虽也有相类之处,如都是怜众生皆苦,但根本却又是不一样的。”觉生和尚微微摇头,“小僧修的是佛门求空的学问,与应氏之学不同,不过见贤思齐,倒是参习过,可也谈不上受其左右。”
“大师觉得应氏之学如何?”丁千云又问。
“老应公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罢了。”觉生道。
“大师不认可应氏之学?”丁千云皱眉问。
“非也。”觉生两手合十,微微摇头。
“我不懂,还请大师指点。”丁千云好奇问。
“世事如水长流。”觉生和尚当即掰扯起来,“不合时宜是说不合今日之时宜,但不能说是错的。就像上古之时,百家争鸣,许多修行之法并行。彼时为何有兵家,那是有四方割据,连年战乱,兵家应运而生。时至今日,兵家传承早已断绝,只留有兵法心计,再无兵家高人出现。这就是无根之木的道理。应氏之学不成,可见一不得天时,二么就是学说自然是极好的,但又不是那么的好。”
觉生不愧是高僧,辩经的学问一等一,当即把丁千云说迷糊了。
丁千云一向是有脑子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挠头。
觉生见丁千云皱眉思索,就也不再多言,反而走向云山寺的粥棚。
领头的素秋显然是认识觉生的,她赶紧行了一礼。
“大师不去捉拿妖人,怎来了这里?”孟渊早就看到觉生和丁千云在嘀咕自己的事了。
那丁千云言语无耻,孟渊十分鄙视。
“孟施主来此作甚?”觉生和尚好奇问。
“我随便来看一看。”孟渊应静山之邀而来,本来想让素问给检查检查身子的,但人家忙着给灾民看病,一时顾及不到孟渊。
孟渊上前拉住觉生和尚,问道:“兰若寺中可还存有草药粮草?”
“粮食还有,不过药草没剩多少了,连成品的药丸都散出去了。”觉生和尚实话实说。
孟渊情知如此,也不强求。
两人扯了一会儿,那丁千云寻了来,三言两语带走了觉生。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觉生见丁千云前面带路,身旁却没跟着下属,这分明是要去追索那孔雀尊者了。
“孔雀狡猾。”果然,这次不用觉生来问,丁千云就直接全都交待了,“他又精擅潜藏之法,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只能究竟其性情,一点点的去摸索。”
“想来丁指挥找到了孔雀的踪迹。”觉生和尚笑着道。
“不错。”丁千云自信一笑,道:“那孔雀没学到青光子打老鼠洞的那一套,但也差不多!自负聪明,其实蠢猪一般!”
“他在宝泉寺?”觉生和尚也是聪慧之辈,当即明了。
“不错。”丁千云打量觉生和尚。
“果然是好主意。”觉生竟赞叹起来,“师叔祖圆寂不久,可这几天雪下了几天,还真没人再去查问。那宝泉寺偏远,但又不太远,孔雀若以宝泉寺为临时寄居之处,还真是出其不意。”
“这就是灯下黑了。”丁千云嘿嘿一笑,“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需要小僧做什么?”觉生问道。
“孔雀不擅对阵,更怕死战,苦战。”丁千云立即做下分派,“但是其人又谨慎之极。”
“确实,想要追拿五品境的僧人,带的人多了反而让他生了警惕。”觉生当即道。
“正是如此!”丁千云十分有道理,“在下和另外三名同僚接应,只求拦阻一时。这次还是以丁指挥为主,大师为辅。”
“孔雀修寂灭法相,外物最是难以侵扰,小僧怕是也不一定能乱他心神。”觉生十分自谦,但还是道:“不过拦阻一时,小僧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还要提防我等被孔雀入念乱心。”丁千云十分认真,“最最重要的是,寻到孔雀所在。”
“正该如此。”觉生应了下来。
两人冒雪赶路,沿途不见脚印痕迹。
很快来到宝泉寺外,二人也不进寺中,只在外提防监看。
此时夜已深,可那宝泉寺中虽无灯火之光,但却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