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司寒轻轻颌首,暖黄的灯光映在他霜色的眉睫上,缱绻而温柔。
“趁热吃。”得到美人道谢,祁欢开心地转了个刀花,雪亮的刀刃在他指间滴溜溜旋转而过,泛起片斑斓的银光。
几人边吃边聊,祁欢也打听了下司凉的身体状况,听说没有问题才放了心。
“他惦记着你做的那个秃黄油和蟹黄酱,让我跟你订十罐。”司寒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只有在祁欢问到他这边的时候才会开口。
“这个没问题,就是需要些时间订购食材。”祁欢放下手里的酒盅。食材店的螃蟹都是那种个头大的,拿来做酱不太划算,正好店里的蟹黄酱也卖没了,蛮哥也总想再买,不如这次索性拜托万叔直接订点上次那种小螃蟹回来。
“对了,西城这边住起来怎么样?”沈也吃得唇色油亮,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跟祁欢碰了碰杯,“我们这次打算多待些日子,想把你们家隔壁那栋空房子租下来。”
“西城的设施不如东城好,治安也差,还时不时的会有石兽闯门,”祁欢以自己的角度真情实感地评价了几句,突然想起来对方是狩猎小队成员,治安和石兽什么的对人家来讲根本不叫事情,他上次也见识过陶者的身手,估计整个基地也没几个人是人家的对手,“不过对你们出去狩猎的话,或许不是坏事,毕竟离西门近,进出也方便,有你们在,我们这几条街的人也不用怕半夜石兽闯门了。”
“西门这边这么危险的话,基地那边没安排护卫队弄个轮值小队什么的吗?”沈也把话题往基地那边引。
“指望那些就会搜刮别人血汗钱的家夥?能及时来把大门修好就谢天谢地了。”祁欢嫌弃得鼻梁皱出了包子褶,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愤愤地给自己添了一杯。
司寒已经吃完了,用两根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星期八顺着毛,闻言皱了皱眉,“他们欺负你了?”
“整个基地哪有不受他们欺负的?”想到自己那两百多年的劳动合同,前几天被搜刮走的近千银币,祁欢心头的火就蹭蹭往上窜,“九方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陶者和沈也都差点呛到,齐齐看了对面的司寒一眼。
司寒面无表情地撸着星期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沈也喝了口酒,狡黠地转了转眼珠,“看起来你挺讨厌九方家的那个星主?”
“超级讨厌,”反正司家跟九方家是对头,祁欢酒气上头,吐起槽来也没什么顾忌,立刻化身纯恨战士,“那家夥就是个恶毒坑爹货,心肝脾肺肾比卤过还黑,脑子里的沟比废星的矿沟还深,联盟要是有个不要脸排行榜,那他这种上下三万年最没脸没皮的生物肯定高居榜首。你看看整个基地被他弄的,怨声载道的,谁不盼着他快点走?总而言之,希望他离开的路上一路逆风,起落颠簸,旅途坎坷,霉运缠身,惊吓不断,把所有的意外全经历一遍。”
陶者听得瞠目结舌,小厨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骂起人来嘴巴却跟淬过毒似的厉害。
司寒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祁欢阳光温润的外表底下还有这么生猛毒舌的一面。
“作为朋友,必须得祝你心想事成,来来来,干了。”沈也笑得直拍大腿,碰了下祁欢的酒盅,将杯里的余酒一饮而尽。
几人推杯换盏,吃吃聊聊,最后沈也‘醉’得不省人事,祁欢和陶者也腿脚发飘。装醉的沈也成功留在食肆借宿,司寒把陶者带回了客栈。
祁欢起床的时候,对面床的沈也睡得正熟。见时间还早,祁欢也没叫他,直接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准备营业了。
他刚把门打开两分钟,武苛就来了。
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上次聚餐后,祁欢时不时的招呼他过来拿点菜品回去,他不知道怎么报答,就学着全海有空的时候来食肆帮忙,两人还分了时段,全海负责‘晚班’,他负责‘早班’。
祁欢和武苛忙和到半途,门口突然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呦,生意挺好。”老皮耷拉着眼皮扫了眼店里的几桌客人,对着迎上来的祁欢笑得阴阳怪气。
“还凑合。”祁欢拿鸟毛掸子掸了掸门口的空凳子,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老皮,你不要搞事情!”武苛自然也认识老皮,见他过来,知道来者不善,连忙站到了祁欢身边。
“奇了怪了,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有客人上门紧张什么?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老皮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大厅里几桌客人纷纷侧目。
见众人看过来,老皮眉眼微斜,略带得意的朝后面招呼了声,“阿刃,这边。”
晨光里,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食肆里的狩猎小队成员平常只跟通令大厅的服务人员打交道,对这人的制服有些眼生。
跟客人们相反,祁欢和武苛虽然不认识走过来的这个人,但对这身标志性的衣服太眼熟了,星主的私人护卫队。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默默攥紧了拳头,这人可不像是过来吃早餐的。
那个被老皮称作阿刃的男人在食肆门口站定,从腰间拽出张淡青色的皮纸,‘唰’地抖开,只见最上面印着硕大火红的【手令】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