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面呢?”那人抬了抬眼角,“不要蟹黄,只要清水煮面,加点盐就可以。”
祁欢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异的讲价方式,顿了两秒才回他,“一个银币。”
“一份清汤面。”卷头发点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卷头发的那份清汤面上桌,先前的狩猎小队已经风卷残云地吃完四碗蟹黄面,痛快地结了帐。几人两两结伴往外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抱着瓶蟹黄酱跟同伴说笑打闹,不小心踢到了卷头发那张桌子的桌腿,桌上那碗面也被撞得溅出汤来。
那人跟卷头发道了句歉,追上同伴一起上飞艇走了。
卷发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咂,一碗清汤面愣是让他吃出了佛跳墙的感觉,等到碗里吃得干干净净,他才抬手叫祁欢结账。
“一个银币。”祁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决定等这人离开就立刻关门上楼补觉。
“错了。”
错了?一碗清汤面,连第二样东西都没有,帐都不用算,怎么会错?祁欢满脑子问号。
卷发屈起皮肤干皱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应该是0。995个银币。”
祁欢:……
上辈子毕业后到现在,他只在菜市场的公平秤和给他老姐定制的彩宝手链标签上见过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数的数字。
“一份清汤面,面差不多占九成,汤占一成,碗里剩十九口汤,洒了的占一口,一共应该是二十口汤,所以应该退我0。005个银币。”
“面汤不是我弄洒的吧?”祁欢有些无语。
“是你店里的客人给我弄洒的,你可以找他负责。保证客人的用餐环境是你的责任,对我来说,应该找你。”
“行,0。995个银币,那您准备怎么付账?”祁欢无奈,开了眼了,第一次见这么斤斤计较的小气款。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逻辑缜密完整,一时之间某人没睡醒的脑袋根本找不到辩驳的角度。
“我进门的时候踢到了你的桌子,损伤度差不多千分之一,这种桌子市面上大概八十银币一张,但这张比较旧了,需要折旧,残值按百分之三十算。另外,这是你的店面,桌椅摆放位置占道,设计不合理,你应该需要负主要责任,百分之八十,我负次要责任百分之二十,算下来是0。0048,四舍五入,应该赔偿你损伤费0。005,加在一起,正好一个银币。”对方笑眯眯地摸出一个银币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起身走了。
祁欢:……
所以这半天您在这儿折腾啥呢?表演心算还是闲得没事干啊?无不无聊?
送走这位,祁欢立刻关门谢客。上楼梯的时候他一路都在想,这人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斤斤计较锱铢必较的,得活得多累!
睡了个回笼觉之后,神清气爽的祁欢起床炖了锅软糯的兽肉粉丝煲又蒸了笼三鲜馅儿的包子给自己和小家夥做早餐,照例又分了一半送去给斜对门的全家姐弟,顺便也送过去四瓶昨晚做好的成品。其中两瓶秃黄油一瓶蟹黄酱是送给全雨和全海的,还有瓶秃黄油是托全海带给蛮哥的。
食材店那边除了还钱他也背了四瓶过去,万老大夫妇一瓶秃黄油,一瓶蟹黄酱,万老二和老五一人一瓶秃黄油。他还给伦多准备了一瓶秃黄油,咬牙专门花钱跟万婶雇了送货机送过去。
秃黄油和蟹黄酱,众人别说见,听都都没听说过,看到瓶子里金黄油亮的蟹黄蟹肉,不禁啧啧称奇。
万婶按照祁欢说的方法煮了锅面,再浇上两勺秃黄油,鲜美的滋味立刻征服了众人的胃。
“阿讙这手艺太棒了!”
“怎么会这么好吃?”
“这个蟹黄酱已经取代白水兽头在我心目中的第一位了!”
“也取代糖珊红果在我心里的第一位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化腐朽为神奇!”昨天还让人头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那堆方蟹,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这种美味惊人的酱料。
万家人和老五交口称赞,都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根本买不到。祁欢心思一动,想到早上吃早餐的客人买走的那两瓶,食肆那边白天不开门,或许可以考虑拿几瓶放在食材店这边寄卖?
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万老大凑了过来,低声跟他打听,“这个酱你家里还有多的吗?”
“有,秃黄油和蟹黄酱加在一块儿,还有个六七瓶。”祁欢默默盘算了下‘库存’,扣掉早上做生意开的那罐和留给自己吃的斑兽油版,还剩七瓶。
万老大伸出五根手指,“黄油的,我给你三百五十银币一瓶,要三瓶,带蟹肉的,两百一瓶,一共买五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