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戳上瘾了是不是?手指多脏?洗干净,拿肥皂洗,再洗不干净就用硫酸洗。”舒婕把范童童挤出去,接过范童童手中被扒了上衣的皮蛋,白玉似的修长手指一点点的把这只可怜的皮蛋剥的一丝不挂。
“我只是奇怪。”范童童看着舒婕细巧的动作,感叹漂亮的手指做什么活都好看,你看舒婕,这手,剥皮蛋就像绣花一样。
“奇怪什么?”舒婕随口问她,将脱光了衣服光溜溜的皮蛋放进碗里,用金属调羹切成小块,放在豆腐上。
白的黑的墨绿的,看起来清清白白,非常干净。
“你的害羞草它不会闭合。”范童童又回去戳那株奇怪的含羞草。
“不会闭合?”舒婕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把切好的小葱播撒在豆腐上,又多了一种颜色点缀,翠绿色的小葱点点。
“对啊,它的叶子不动。”范童童捧着那盆含羞草,到舒婕面前,用力戳给她看。
戳,戳,戳,你看,不会闭合。
“……”
“我没说错吧!”范童童炫耀似的笑。
“那好像不是含羞草。”舒婕洒了一点盐,倒一调羹酱油,就端着做好的皮蛋豆腐到客厅去。
“不是含羞草?”范童童仔细看着那盆东西。
“大约是合欢。是别人扔在下面快枯死,我捡过来,没有仔细看。”舒婕摆放筷子和调羹,范童童从里头跑出来,说:“合欢是什么东西?”
“就是小区外面那条路两旁种的树,那叫合欢树。前几天开花了,你没发现么?”
“可是那是大树。”
将近两层楼那么高,开着粉红色的絮状的花,像吐出的丝线凝固在空中,有种奇异的美。
“大树也是小树长成的。”连那么大的人刚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受精卵,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它是不是还会长?”范童童不能想象这么大的树在这样小小的盆子里长大,那将是多么痛苦的滋味。
“你想怎么样?”舒婕问。
“明天就去把它种到花坛里,等一年两年,或是五年后,长成了一棵一两搂高的合欢树,就跟别人说这是我们种的。”范童童双手牢牢的捧着那盆子,恨不得立刻实践,从六楼跳下去,到小花坛里挖个坑把这棵未来的大树种下去。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是很漫长的日子,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安静的长大,是不是每一次出门都能带着一份期待,看看它是不是成长了一点点。
就像养孩子一样。
舒婕叹气,把那盆栽拿回来,放回厨房的窗台上,说:“洗手,去看电视,等吃饭。”
“哦。”范童童听话,回客厅看电视。
舒婕的眼神无意间落到那绿油油的小合欢树苗上,那么小的东西,记得捡到的时候已经快枯死了,一半的叶子发黄,泥土干燥,从根部开始缺乏水分。
那时候以为是要死了。好心捡了回来,小东西不占什么地方,也不占空间和时间。
原本以为就只是一个摆设。安静的如同这个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只是,被范童童一说,就像一个孩子。
孩子,那种别人家的才是好的生命。
因为害怕期待,这个是会把人的理智吞噬的情绪,害怕负责,还有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