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慢慢伸出满是汗水的手握住了黎厘的手。
黎厘用力，原尚也在用力，试了许久，原尚终于站了起来。
黎厘为原尚高兴，甚至鼓掌。
原尚见他高兴的笑容，垂眸看着自己的腿，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没有让黎厘捕捉到。
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常态，而黎厘却往后退，并用手机打字给他看：我站远点，你朝我这边试着走过来。
黎厘并没有退多远，最多也就五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既给了原尚行走的距离，也给了他在关键时刻扶住原尚的距离。
而他这举动，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在哄一个刚刚学步的小奶娃。
原尚自然也想到，有些无语感觉自己应该纠正黎厘，别把他当小孩，可内心又十分诚实地不排斥。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迈出一步。
不行，还是没办法往前走。
脑中不断浮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让他根本不敢往前迈这个步子。
做不到……他做不到。
抬头朝黎厘看去，他眼神里带着些抗拒，随后又朝轮椅方向看去，他想在轮椅上坐下。
黎厘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去看轮椅：加油，你可以的。
他一边说着又继续往后退着，不断鼓励着原尚。
原尚闭了闭眼，想要放弃。
黎厘还在鼓励，后退的脚步却突然一顿，下一秒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往后倒。
完球了，踩到哑铃了。
眼看着自己的后脑勺即将跟跑步机碰上，腰间突然一紧，往后倒的身体被猛地拉回，还不等他反应，鼻子就撞上一片胸膛。
他捂着被撞得酸疼的鼻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抬头看着正焦急看着他的原尚，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低头要去看原尚的腿，却被原尚紧紧抱着，想低头都做不到。
他眨巴着眼睛，非常肯定自己刚刚和原尚的距离绝对有五步以上，而且他是往后倒的，原尚想要拉住他是很容易的，但原尚不是，他是用手抱住他的腰。
如果不往前走，是根本不可能抱住他。
原尚迈步子了！
他惊喜地看着原尚，因太过激动都忘了原尚看不懂手语，双手比划着：你可以走了！太好了！
也是这个时候，原尚才意识到什么，他回头往后看，确定自己离刚刚站的位置远了些。
他确实是走过来的。
一时之间，原尚眼里神情也有些激动。
他看着欣喜万分的黎厘，明明是他能走了，却好像是这人自己能走似的，比他还高兴。
而刚刚他迈步的前一秒，在看到黎厘身体往后倒，如果他不把人抱住，这人脑袋肯定会摔破，可能还会更严重。
一时间原尚庆幸自己腿脚争气，在这个时候迈开了。
黎厘趁热打铁，从原尚怀里后退，确定自己身后没有障碍物后，继续往后退，让原尚多走几步。
可是……
不行，原尚还是走不了。
黎厘一时有些傻眼：怎么不走了？
原尚抿唇不语。
黎厘注意到原尚眼里的颓败，连忙把轮椅推过去：没事的，慢慢来，不急。
还得解了原尚心理那道坎才行，不然原尚永远走不了。
原尚在轮椅上坐下时，看到黎厘认真思索的表情，眼睫毛上还沾了些未干的泪，是刚刚撞到鼻子痛出的泪。
他伸出手指替他擦了擦，黎厘对上他的视线，脑中浮现刚刚自己即将摔倒时，关键时刻原尚走过来抱住他的一幕，内心某处被触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