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秋垂着脑袋往宿舍走，室友沉闷地喊了他一声：“方秋……”
方秋恍惚回神，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正如对方所说的，他准备的材料很完整，第二天就寄到了约定地点，没多久扫描件就发到方秋手里，下一步就是引导对方操作，套出银行密码。
一切都在按照诈骗团伙的计划进行，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密码，很快就提示他的银行账户可操作。
“方秋啊，干得不错！”小组长听说方秋终于干成了一件事，笑得满脸褶子地过来拍了拍方秋肩膀，紧跟着说，“材料很完整，现在就等着钱汇过来了。你说你早这么听话，就不用挨那么多顿打了对不对？”
方秋失了神似的应了一声，这样麻木的他仿佛真正融入了这个地方。
早听话，就不用挨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可他就是不想听，就算真的被打死，他也不要做一个骗子。
此刻真正让他出神的，是刚才通话中对方的暗示，那是一个日期，就在三天后。
有人来救他了！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方秋紧抓着椅子扶手，不暴露自己的分毫情绪。
只要熬过这三天，他就能回家了……
回家……
可如果方秋没有看到任何希望，接下来的他就不会这么绝望。
——
“你他妈干了什么？该不会真觉得有人会来救你吧！老子才是骗子，你还嫩了点儿！”
方秋那天回到宿舍后，终于在来到这儿的第二个月睡了唯一一次好觉。可他第二天一醒来就被人拖到这里，之前受到的所有毒打都不及现在。
富哥朝着方秋的腹部猛踹了一脚，骂道：“老子等了一个晚上银行汇款没等到，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妈的狗崽子，我说你怎么突然听话了，还给我整这一出，合着偷偷传消息是吧！”
“给老子打，往死里打！这么想跑，就卸掉他两条腿！”
“我没有……”方秋恐惧地往后爬，直至发现自己无路可退，眼睁睁看着打手朝自己靠近。
他们手里的砍到在昏暗的黑屋里冒着寒光，想要砍断了方秋的生路。
富哥离开黑屋的时候，嫌弃地蹭了蹭自己脚上的皮鞋，扭头往身后啐了两口唾沫，骂了声晦气，叉着腰拨通了一串号码，“喂，大哥，这地方被条子盯上了。”
“搬家吧。”
“是！”
方秋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自己又能撑多久，双腿的剧痛几乎将他的意志砸碎，所剩无几的生机在这个昏暗无光的房间里似乎将要走到尽头。
浑浑噩噩间，他好像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憋着一口气朝门口爬去。
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来了呢？
方秋只能靠着双手向前爬，在浑身力气逐渐耗尽时，大门从外被人打开。
他的意识昏沉，已经看不清来人是谁，只听到：
“……提前突袭，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