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乐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宋砚初思索片刻，视线聚焦到项链上，他陡然意识到项链对宋小乐来说，可能更像是锁链。那个宋小乐口中，困了他长达十二年的铁锁链。宋砚初急忙把项链取下来，扔到一边，他抱住宋小乐，歉然道：“是我不好，小乐不要多想，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宋小乐把脸埋在宋砚初的胸口，没有吭声，过了很久才发出很轻的抽噎，宋砚初以为他哭了，但摸了摸宋小乐的脸，没有潮湿的触感。宋小乐伸出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脖子，他好像在回忆和现实中来回切换，眼神茫然又破碎：“先生，好痛。”宋砚初的心更疼，他没有办法替宋小乐分担当年的痛苦。“先生，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时候的事了，我说过我会忘记的，我也答应过你不会再哭，可是刚刚我的脖子好痛……先生，其实那个铁链经常把我的皮磨破，我脖子周围的毛都掉光了。”“小乐不怕。”“先生，其实受伤挨饿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难熬的是孤独，先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主人回来的时候我会兴奋到把碗踢翻，可他们都不理我，我只能灰溜溜地躺回去，看着空空的碗发呆。”“先生，太难熬了，我有时候甚至想，幸好我那时只是一只狗，狗总是没心没肺，一根肉骨头就让它忘了疼痛，如果是人类，一定承受不了十二年。”小狗的心脏很小，只装得下主人。看不见主人，小狗的世界就会停止转动。宋小乐抱紧宋砚初，小声地啜泣：“先生，如果我没有遇见你该怎么办？先生……”宋砚初只觉得喉咙干哑，如果他能早点遇到宋小乐就好了，就算不是变成人类的宋小乐，如果他早点知道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去解救这只被铁链困了十二年的可怜小狗，他会把它带回家，像宋叮叮那样，好好养着。“小乐，我投资建一个动物救助中心好不好？小乐想要在里面工作的话也可以。”宋小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宋砚初，宋砚初倾身吻他，轻声说：“一定还有这样正在受苦的小狗小猫，我会让人建一个很大的救助站，会招募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也会在网上投放联系方式，如果有人看到了需要救助的小动物，就会联系救助站，小乐就过去帮他们，好吗？”宋小乐拼命点头。“真的可以吗？”他还是不敢相信。“可以，”宋砚初摸了摸宋小乐的脑袋，“小乐不是可以和小动物说话吗？你可以去告诉那些受伤的或者被遗弃的小动物，告诉他们不要害怕人类，会有爱他们的主人来把他们接回家。”宋小乐的眼眶里慢慢蓄起泪花。宋砚初把他搂到怀里，“不哭，小乐不哭。”宋砚初说到做到，刚哄完宋小乐就直接打电话筹备这件事，从场地到许可证，各个方面都找专人调研考察，有朋友听说了他的举动，跟他说：“救助站这东西就是纯烧钱，增加负担，你平时不是经常做慈善吗？为什么还要开动物救助站？”宋砚初笑了笑，在心里回答：“为了一只小狗。”夜晚，宋小乐把自己洗得又香又干净，然后爬到宋砚初的床上，还不忘把灯关掉。暗淡的房间里，宋砚初看到了一抹银光。原来是宋小乐脖子上的项链。“小乐——”宋小乐钻到宋砚初怀里，笑着说：“小乐已经不怕了，因为有宋先生。”宋砚初这才注意到宋小乐没有穿睡衣，身上光溜溜的，宋砚初翻身压住他，呼吸变得急促。宋小乐害羞地主动亲了亲宋砚初。然后就引来一场暴风骤雨。小乐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卧室到客厅的，只记得宋叮叮急切地跑过来，刚汪汪两声，又被宋砚初拎开。宋小乐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学着宋叮叮，也汪汪两声。他以为这样会扑灭宋先生的兴致，毕竟宋砚初打心底里不太能接受物种不同这件事。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宋先生弯起嘴角，把他抱到身上，更凶了些。宋小乐抽抽搭搭地抱住宋先生，抱怨道：“宋先生怎么这样啊。”“怎样？”“变态。”宋小乐小声吐槽。宋砚初也不恼，封住他的唇，把宋小乐从客厅抱回到卧室。一直到很久之后，宋小乐窝在宋砚初的怀里，望着窗外的夜空，他喃喃道：“我突然记起来上辈子我死之前在想什么了。”“什么？”宋砚初帮他系睡衣的纽扣。“我在想，下辈子我一定要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