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能走。
银光一闪,陆奺辞向着管事的腰部挥去,力道快准狠。
她每晚都在偷偷练习挥刀,不断地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挥下去,已不下数百遍。
她的刀尖划破了管事的衣衫,可只在他的腰间割了一道尚浅、不长的口子。
那管事是有练过武的,察觉一道刀光挥来,身体先行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陆奺辞的致命一击。
他阴恻恻地干笑了两声,干瘦的指尖附在腹部的伤口上,一点点滑动将溢出的丝丝血迹擦干净。
“挺能折腾的啊。”管事抬起头,面相全然变了一个人,阴森森一笑。
“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了,到此为止了。”
陆奺辞不理会他,再次向他挥刀而来,她没有其他选择。
管事灵活一闪,便至陆奺辞身后,掌心带风朝她脖子一劈。
陆奺辞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五指渐渐乏力,直至短刀“哐当”一声坠地。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眼皮盖下的最后一眼,便是管事一手拖起玉清音的胳膊。
此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
大殿内,珠云走到永安郡主身侧,低头小声汇报。永安郡主渐渐绽露满意笑容,她心头那根刺,终于拔取了。
那芙蕖园是父王之前的一个宠妾所居,仗着自己有孕,便肆无忌惮,公然挑战母妃威严。
那宠妾是如何下场呢?
趁着父王不在,活活被木杖打至胎落,那血流了满地,那女人苍白着脸,下半身已看不出人形,浸泡在血水里,最后是活活痛死的。
她那时吓坏了,躲在母妃身后瑟缩着。母妃一脸冷漠,把她拉了出来,对她说,“萧青姝,你是郡主。她们若听话,便留下;若不知趣碍了你的眼,杀了便杀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父王回来后得知,未曾对母妃有过任何不满置喙,此后也再没有提过芙蕖园那女人。
如今她不过是遵照母亲的教诲。
永安郡主笑盈盈地端起一杯酒,对着堂上的人,朱唇轻启:“山色既无尽,公寿亦如山。青姝遥祝父王寿与天齐,身康体健。”说完,一口饮了杯中酒。
酒意醉人,郡主娇颜泛着红霞,荣光更增丽色。
郢王畅然大笑一声,亦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他没有儿子,只得一女,可他不觉遗憾。若是有了儿子,他本就身兼要职,那才叫圣上猜疑。
只是如今只差姝儿的婚事还未定下。
他瞟向左侧男席的崔珣,眼神中透着几分阴冷与不悦。
他可以没有儿子,但得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女婿。上京城里多得是出众的儿郎,可谁叫他唯一的女儿偏偏看上了崔家的崔珣。
永安郡主挑高眉头,慵懒地起身,款款走向崔珣,纤纤玉手伸出,替他倒了一杯酒,笑得花枝乱颤:“崔郎,父王等着呢。”
崔珣垂眸看向半空中的那杯酒。他方才瞥见平阳郡王离席,而永安郡主的心思和狠辣,他最是清楚不过那意味着什么。
“崔郎?”永安郡主又娇柔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