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影。
他在外行走用的都是此名字,也不算骗她。
“江影沉沉,露凉鸥梦阔。。。。。。。好名字。。。。。。”
少女念得极仔细,本是波涛壮丽之色,在绵言细语中显得缠绵悱恻、缱绻柔情。江堇听得心中直跳,双臂紧绷。
陆奺辞满意的将契约揣入怀中,眨巴着眼睛,软软道,“江少侠果真守信。我的第一个愿望,你能教我习武吗?”
江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成,你根骨太差,且习武之人应当自小便开始。你,不行。”
话一出口江堇就有些暗恼。眼前的少女眸光突然暗淡下来,他好像太过直白了。
他思量一番,含糊道:“也不是不行。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也成。”他又顿了顿,瞥了她单薄的身子,似在斟酌用词,“就算是防身术,也需要打好基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练基本功很累的。。。。。。”
陆奺辞心中一喜,连忙保证:“我不怕!江少侠真是好人!”
被叫好人的江堇有些羞赧,隐在黑发里双耳又红了红。他被叫的最多的就是刽子手、魔头、逆贼,好人还是头一回。
陆奺辞见目的达成,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江少侠可是饿了?可要一同用膳?”
江堇连忙摆手。外头天光大亮,将少年的局促照得个一清二楚。他舔了舔唇,飞快说道:“我先走了。。。。。。明晚。。。。。。明晚我来教你习武。”
少年如风般跃下竹窗,身轻如燕,在树间飞速穿梭,身影很快消失在天边。
陆奺辞笑意敛尽,收回幽幽目光,眼底只剩一片冷漠。眉目间淡去迤逦容色,渐渐爬满浓浓疲色,如同柔嫩的花瓣萎靡不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草草喝了几口冷掉的白粥,咬下几口白面馒头吞下去,仿若已经耗光她全身的气力。她一头倒在床帐后,沉沉睡去。
昨夜忙碌许久,又只在冰冷的案桌上小憩,与那桀骜少年周旋亦是耗费不少心神,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腾云驾雾,如同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里飘零,不知归期。
——
陈最急得团团转。
昨夜曹骏大张旗鼓的挨家挨户搜查抓人,动静闹得忒大。师弟失联,他派出去的探子亦无消息传回。哪怕是师弟被擒住,也让他方有打算。
整夜未眠,半大的院子他来回走了数百遍,发丝瞎抓下来好几缕薅在指间。平日里最是注重穿着整洁的人,如今衣袍凌乱,发髻松散,活脱脱一副男鬼相。
三月春风迷人,最是暖人心脾。
灰白墙边冒出个酒葫芦,“咣当”一声砸在地面,又滚了几圈。紧接着一袭黑衣的江堇迎着朝朝春晖翻墙而入,与前来查看响动的陈最碰个正着。
“师师师师弟!”陈最欢喜得结巴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扶住人,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江堇眼冒金光:“师兄,我要饿死了。”
他从昨晚去大内劫狱到现在,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啊。
真是的!方才跑什么!该吃了再走!他暗自唾弃自己!
风卷残云,一扫而光后,江堇舒适地伸了伸懒腰。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落在脸上,他微眯着双眼,慵慵懒懒得像只打盹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