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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漆黑的夜空坠着一轮弯月。
夜风夹杂潮湿拂过,陈最紧了紧衣裳,又满意地看向炉上煨着的热酒。
这酒可产自洞庭的黄柑酒,上京城里就二百斛,他可是花了大钱才买到的。
黄柑酒冷热皆宜,不过温热了多有一股清甜,他嗜爱这口,此时天气微凉,正是喝掉它的好时候。
陈最掐着时间,拎起来到了一碗,再放上一会儿,不冷不热的,酒香更加浓烈。
近来事物繁忙,只得此刻才能松懈一二啊。正唏嘘间,打眼瞧着师弟轻轻跃过墙头,快步朝他走来。陈最笑着招呼:“师弟,你,你,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眼睁睁看着师弟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这还不够,江堇熄了炉子,拿起酒坛一咕隆倒入口中。
直到最后一滴滴入口中,江堇将酒坛“砰地”搁在桌上,这才道:“师兄,你这酒不够烈啊。。。。。。”
陈最直呼暴殄天物,抖着手指了指江堇,嘴皮子哆嗦半晌,才吐出一句:“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他瞅着师弟面色不佳,眸底深沉不可测,思量着现在不是与之计较的时候,只是,只是,可惜了他的好酒啊。。。。。。
江堇没理会这句,腾地坐下,歪着头问道:“师兄,这世间如何让一人永远和自己呆在一起,每日看着她啊?”
陈最摇晃着酒坛,敷衍道:“我们不就是么!”
“不是,我是说女子。。。。。。”
“哎呦,那还不简单,成亲呗。。。。。。”
陈最一愣,脱口而出:“你想和陆姑娘成亲?”
江堇也愣住,半晌才说:“应该是吧。。。。。。”
陈最大惊,丢了空酒坛,苦口婆心劝道:“师弟,现在不可啊,你的身份特殊,我们是蛰伏在上京城里,寻找舒王旧案的线索。。。。。。”
江堇抚住额头,不在意道:“又不冲突。。。。。。”
陈最咬牙说道:“我们本就在暗,才能暂且的一时安宁。若身份化明,镇北王世子这个身份,代表着更多的危险。。。。。。”
江堇垂下眼睫,这些道理他都懂,他只是想护住喜欢的人。
陈最瞧着师弟陷入情网,叹了一声,幽幽说道:“何况,陆姑娘的身份,王爷和王妃会同意吗?”
江堇忽地抬头,露出意味难明的笑容:“师兄,我怀疑,我或许。。。。。。不是阿父阿母的亲生儿子。。。。。。”
陈最瞪大眼,忽地笑出了声:“师弟,你这是,这是醉酒了吧!说什么胡话呢!哎——你从前都不喝酒,没成想一喝酒就是这副模样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堇此时整张脸绯红,白皙的脖子处突兀地起了点点小红点,陈最上前一扒拉,幸灾乐祸道:“嗬!师弟,差点忘了你不能喝酒罢!”
夜色更深了,刚才的话,风吹落叶,堙灭在打趣说笑间。
江堇抿唇轻笑道:“是啊。。。。。。我喝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