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奺辞有意识的时候,便闻到浓重的苦涩味。她睫毛轻颤,唰得睁开了眼,迷糊地看向四周。
迎目而至是窗外大片的竹林,闻风朔朔响动,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
光影婆娑间,屋内灰白墙皮上倒映着一人的身影。
她追着寻去,不远处的竹椅上,坐着一人。那人相貌平平,脸色灰败透着青色,正悠悠地煮着茶。
正是她在合眼前见得那人。
“你是。。。。。。谁?”
陆奺辞声音沙哑难耐,戒备地伸向空荡荡地袖间,又才反应过来,短刀早已丢失。
那人并不见她,只见得唇边勾起一个笑弧。
“姑娘先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吧。”
陆奺辞蓦地觉得此人音色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明明是陌生的五官,她确实不认识此人。。。。。。
那人轻撩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她,“姑娘不必紧张,我不过是受人之托,顺手救下你罢了。。。。。。”
陆奺辞仍旧没动,干涸的嘴皮微张,讥讽嘲道:“我一介孤女,阁下还能受谁的托?”
那人温和一笑:“陆大人于我有恩,我照拂他的女儿,自是应当。”
说完,他撩起袖跑,捂嘴轻咳几声。低沉的嗓音带着病弱之态,愈发突显此人的无害。
陆奺辞不买账,冷眼执着问:“你是谁?”
那人无奈一笑:“镇北王世子,江堇。”
别看他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拢在袖中的修长指节交握地发白。
他的相貌做了伪装,一副病弱不堪的模样,与那江湖中人的江沉影天差地别,应当是认不出来吧。
陆奺辞神色忽地凝滞,她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是镇北王世子。
前世的她与镇北王世子并无交际。可此人的名头却是天下皆知,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声名狼藉,朝野皆骂的乱臣贼子。
而她的思绪忽地不住地发散,一个江字扰得她心绪稍有不宁。
那少年好些日子没来找她了。
“好巧,我有一个朋友,也姓江。”
陆奺辞声音很轻,仿若一滴水落入平静地湖面,在江堇的心底激起一阵波荡。
他险些没忍住坦白,有些话语忽至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
“是什么样的朋友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期待,暗含着涩涩地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