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尤黎话说了大半天，就是不敢抬起来看人一眼，结巴似的，“噢，那我，我想其他办法。”
nbsp;nbsp;nbsp;nbsp;04言简意赅，“我不需要。”
nbsp;nbsp;nbsp;nbsp;尤黎的呼吸闷在口罩里，快透不过气，被人逼得太紧，只会晕头转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睑都被逼湿了，“那你……你要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nbsp;nbsp;nbsp;nbsp;04却只是低眼看着他，不曾出声。
nbsp;nbsp;nbsp;nbsp;尤黎快被这种闷坠感弄得想躲起来，但他走不了也跑不了，只能硬生生地站在人的视线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纳入对方的眼中。
nbsp;nbsp;nbsp;nbsp;他大脑一片空白，又灵光一闪。
nbsp;nbsp;nbsp;nbsp;尤黎干巴巴地问，“那你怎么样才会过来？我受到伤害了会过来吗？”
nbsp;nbsp;nbsp;nbsp;04说，“在你受到伤害之前，我会到。”
nbsp;nbsp;nbsp;nbsp;尤黎完全是下意识地问，“那……那我想你了，你会来吗？”
nbsp;nbsp;nbsp;nbsp;04眼底浮现出一层笑意，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该对朋友问的问题吗？”
nbsp;nbsp;nbsp;nbsp;尤黎指心一瞬蜷缩在一起，脸瞬间烫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骤然放大了瞳孔，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俯下身，隔着口罩吻上他。
nbsp;nbsp;nbsp;nbsp;对方低沉的嗓音近在他的耳畔，“会。”
nbsp;nbsp;nbsp;nbsp;尤黎的眼前是放大的金属面，他怔怔的，呼吸一瞬滞停，耳膜处却仿佛响着什么愈发响的声音，震耳欲聋。
nbsp;nbsp;nbsp;nbsp;一砰又快过一砰。
nbsp;nbsp;nbsp;nbsp;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机械的心核。
nbsp;nbsp;nbsp;nbsp;04直起身，“走了。”
nbsp;nbsp;nbsp;nbsp;尤黎头脑被浆糊沾了一般，只会下意识点脑袋，“好。”
nbsp;nbsp;nbsp;nbsp;等他话音落下，04才退出了这具身体，尤黎眼前的身躯一下又恢复到眼神无华的时刻。
nbsp;nbsp;nbsp;nbsp;尤黎一瞬间松下一口气，从压迫感极强的气氛中一下获救了一般，捂着胸口用力呼吸着，机械人的存在感并不强，更别提跟04在的时候对比了。
nbsp;nbsp;nbsp;nbsp;尤黎把脑袋抵上面前缺少了灵魂的身体上，大脑一片空白，还在不停地复盘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亲上了？为什么会突然亲他的脸？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最后又亲他？他和04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nbsp;nbsp;nbsp;nbsp;尤黎的人生观念好像在一瞬间崩塌了，他之前和小丑亲，和019亲，还有尤敛亲，都觉得没有什么，因为说到底，他和他们是同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尤黎不觉得自己和别人亲了，就对不起另一个人，可是……可是04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这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尤黎有些困惑地低着眼睑，他的呼吸还是很快，因为他的心跳还在很快地跳动。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手指，有些茫然地触了触自己的心脏，好奇怪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又闷又胀的，让他看什么都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踩不在实地上。
nbsp;nbsp;nbsp;nbsp;尤黎很慢很慢地偷偷仰起脸，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人，04的身躯还在低眼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nbsp;nbsp;nbsp;nbsp;对视上的一秒，尤黎又飞快地低下了脑袋，躲着什么似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nbsp;nbsp;nbsp;nbsp;又在人身前埋了一会儿脸，才又开始这个动作，再一次悄悄把脸抬起来去看人。
nbsp;nbsp;nbsp;nbsp;第二次对视上的一瞬，尤黎第一时间还是想慌乱地低下眼去躲，但他硬生生忍了下来，紧张地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
nbsp;nbsp;nbsp;nbsp;就这么呆呆地仰着脸看面前这张特制出、和他相似的金属面孔。
nbsp;nbsp;nbsp;nbsp;这次尤黎坚持了30秒，他败下阵来，又低下脑袋自己缓了一会儿，第三次抬起头的时候，尤黎大着胆子把手伸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因为04很高，一直的仰视让尤黎的脖子都有点发酸，他有些不舒服地晃了晃脸。
nbsp;nbsp;nbsp;nbsp;下一瞬就被人凭空抱起来，放在了实验台上，尤黎吓了一跳，下意识喊，“04？”
nbsp;nbsp;nbsp;nbsp;复制AI面无表情，“我在。”
nbsp;nbsp;nbsp;nbsp;尤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认04没有回来后，才猛然松下一口气，他坐在实验台上总算可以平视了，有些迟疑地抬起指心，最后还是碰了上去，戳了戳04的鼻骨和眉峰。
nbsp;nbsp;nbsp;nbsp;仿佛想找出这张脸哪里和自己不同。
nbsp;nbsp;nbsp;nbsp;时间过得越久，尤黎的胆子就越大，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鼻尖都快和04的鼻骨贴上，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眼睛有些睁圆了，很仔细很认真地看着人皮和金属交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