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药水晃晃荡荡，洒出一大片。
应如雪不看一眼快要倒的药碗，直接上手去抢师兄手上的纸，不知道是不是那声大喝的缘故，公户建白愣在原地，纸轻而易举从他的手中换到了自己手上。
纸切切实实到了自己手上，才感觉那颗骤停的心脏恢复跳动，当即就是一身大汗。
公户建白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凝眉相向。
“你……”
他沉默了一下，这片刻的沉默如同悬在她头顶的铡刀，忍不住闭上眼准备接受凌迟。
不知道师兄看到了多少，就刚刚那一时片刻的，不能看太多吧？
心里七上八下，绞尽脑汁想着待会怎么跟师兄狡辩，才能让师兄相信那纸上写的就是意外的巧合。
“师妹……”
公户建白看了她好几眼，应如雪大气不敢喘，快把自己憋死了才听师兄缓缓说道，语气很轻柔，像是怕吓到她。
“师妹，”公户建白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说起。
“字对我们修士来说虽不能称得上重要一说，但也不可太过疏忽了。”
师妹的字，是一个也看不懂。
这么说应该不会让她太难过吧？他已经尽量委婉了。
公户建白回想他刚刚看的那一张奇怪的……字迹，不由疑惑，记得读书识字他们几人都是师父教的，怎么师妹的字这般……与众不同，鬼斧神工？
悬在头顶铡刀轻飘飘落下，吓得她赶紧松了一口气，再不喘气真的要憋死了。
还好师兄看不懂，应如雪头一次感谢自己懒，因为懒，所以不练字，因为不练字，所以除了自己没人看得懂她写的字。
万幸万幸。
赶紧把纸张揉成一团塞在衣袖里，假装没事人样连连点头。
“嗯嗯，我一定多练，多练。”
看她这么认真，公户建白轻笑，把放在桌上的药碗再次递给她。
“这事不急，来，先把药吃了再说。”说着又难免不赞同道，“你的伤口虽然已经闭合，但还是不能剧烈动作，刚刚怎么能跳起来……”
“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
她赶紧接过药碗，一口气将黑乎乎的药水和着丹丸一起喝了，只求师兄不要再念叨她了。
一边喝一边想着，【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
正端起茶杯的公户建白突然听到师妹来这么一句，眉头一皱又要教育，转头一看却见师妹整个脸埋在药碗里还没放下来，又如何说话？
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皱了又松，直到应如雪将最后一口药喝完，放下碗，看他怔住，奇怪问他。
“怎么了师兄？”
闻言回神，微微一笑，把茶杯放下，随口答道。
“无事。”
看她喝完药，公户建白顺手将桌面的药渍擦净，将刚刚倒好的水递给她。
见她自然接过，不期然想到之前失魂落魄的凤游，盯着端着杯子喝水的应如雪若有所思。
师妹喝药喝水动作流畅，定是神智清醒，但从刚刚到现在都提起过凤游，这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师妹或许和凤游关系没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