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渝停在原地,有一会儿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迈步,跟上前去。
。
昨夜的事情是一场短暂又怅惘的美梦。
心底里面尘封已久的某些展望,早就旧得不行了,连新年回顾时,都没有再被翻出来比对的必要了,但她确实是在那一场迷蒙里,真切地触碰到了那个人的指尖。
无声之中,心脏上面的某个地方,好像被压实了。
她不奢求更多,决心就此消弭那本就为数不多的遗憾。
。
第二天日头高照,舒纯熙一切如常,敬渝也是。
她跟第一天一样起得很早,打起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两天。
虽然葬礼会持续一连三天,但她能见人的机会却很难得,一旦错过,等人离开敬宅,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下一次机会了。
这天晚上,舒纯熙也没有出席晚席,只是自己在主楼吃了饭,然后走到阳台外面,试图故技重施。
但是晚上的光亮比起白天实在有点勉强,远处的路灯照出一片片惨白的光,整个花园里还是隐在黑暗之中。
虽然能看见有些人离席在花园里散步,却并不能看清楚到底谁是谁。
舒纯熙决定换个方法,下了楼,朝着摆晚席的宴会厅缓缓走着。
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人,白天都打过照面,认出来并不算太难。
她同那些不在宴会厅里的人点头示意,借口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同时目光在所到之处一扫而过,寻找着自己心里锁定的几个身影。
终于,她即将抵达宴会厅之前,看见了昨天想见却没见到的周政。
他竟然还没有离开,她松了一口气。
周政站在廊下的一处灌木丛旁,看样子应该在散酒气。
只是这地方人多眼杂的,算不上什么谈话的好地方,舒纯熙想了想,直接转道向左,想从另一边的小径走近,避免被宴会厅门口的其他人看见。
她绕了点远路,踏上走廊时,却眼睁睁看见周政旁边已经有人比她更先靠近,并且还是她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偶遇”的支宁方。
脚步便只好停在此处,看着两个人交谈着往回走。
等到视线里看不见他们后,她才跟着走出长廊,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自然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交谈声不绝于耳。
舒纯熙顺着余光,想往大厅旁的洗手间跟过去。
刚刚她追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那两个人消失在了尽头,应该就是去了洗手间。
但直接等在洗手间外面,多少还是有点唐突了。
心里面泛起一阵纠结,终于还是准备向右转身,往那一条侧面的廊道走过去。
一侧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拽住,舒纯熙心惊着抬起头,立刻就要挣扎着摆脱手上的力量。
那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手上的力气隐隐加重了一些,语速很快,低声对她说:
“你在找人?”
舒纯熙已经仰起头,那人正顺着她先前的视线,侧头向左边望过去,微挑起下巴,将下颌的线条扬在她眼前。
看见是敬渝,她的身体不复方才那么警惕,稍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