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有几分不可琢磨的克制和冷淡。
如果是祁今渔的话,现在她的整个视线就都会被那个栗色卷发的女人填满了……
俞泠默默想到。
腿部几乎已经没有知觉,此刻被陆离注视着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让俞泠想起了白天看到的祁今渔的那几幅画。
在祁今渔收拾庄园的画具的时候,俞泠趁机翻了翻她的画作。
厚厚一沓,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祁今渔又是画了多久。
很奇怪的画。
一张一张画纸在俞泠的手中翻阅着,她只能这样评价。
少部分是她的全身画,大部分却只是一双腿。
是的,一双腿。
一双毫无血色,过于纤细的腿。
或站,或坐,或屈膝,或交叠。
或落在柔软的白绒毯上,脚踝脆弱得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或蜷曲在大片花海中,被微风拂动着长裙的裙摆半遮半掩;或静静地交叠在一起,被阳光亲吻出一层淡淡的暖色。
祁今渔的画笔落在这些轮廓上的痕迹,十分细腻。
她以极大的耐心勾勒出骨骼的弧度、肌肤的柔软,甚至连膝盖上若隐若现的淡色伤痕都未曾忽略。
她本该是整个人坐在那里,可画里偏偏只剩下一部分,像是被刻意筛选过、取舍过一样。
明明上一次不是这样的。
上一次,虽然她的腿也被重点描绘了,但至少画作上是她的整个身体。
俞泠询问祁今渔这样画的原因。
闻言,像是早已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祁今渔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泠的腿很漂亮。”
她的指尖贴上俞泠的手背,缓缓摩挲着,眼底漾着温柔得近乎缱绻的光,“我只是忍不住想画下来。”
俞泠怔了一下,夜晚的风有些许凉意,而祁今渔的指尖烫得惊人,让她的手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明明是苍白无力的,明明是无法行走的……为什么要用“漂亮”来形容?
这种话,她不是没听过。
可那些带着怜惜或安慰意味的夸赞,和祁今渔这句带着莫名意味的“漂亮”,似乎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她盯着祁今渔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窥探出什么。
可祁今渔只是轻轻笑着,为俞泠披上一件大衣外套,照顾道:“温度有些低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小泠?”
“你以为我的脑子也有病吗?”俞泠表情很不悦,一双杏眸瞪向祁今渔,嗔怒道。
祁今渔却笑得更厉害了,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小泠在想什么呀?”
她又从旁边架子上取下来几张画纸,举到胸口处,与俞泠面对面,让俞泠能看得十分清楚。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小泠,我可不止喜欢你的腿哦。”
俞泠的眼神在被祁今渔举起的那几张纸上游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