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烧上纸窗户,烧开了一个大窟窿。纸上火焰边缘的红线越扩越大,露出房间外世界的一角。
韶宁看见了一簇烛火。
***
她在乱糟糟的床上坐起来,一根新的蜡烛被点燃,端放在床头柜。
大开的窗口灌着风,风把蜡烛的火苗拔高,一道阴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韶宁。
她抬头,站在墙壁的人身着黑色冲锋衣,看不见上半张脸,只能看见形状姣好的薄唇。
“好久不见。”他弯了弯唇,熟稔地对韶宁打招呼。
韶宁要哭了。
刚跑出虎穴,又闯进了狼窝。
怎么又是杀人犯。他最近没找她,她以为他把自己忘记了。
他到底惦记上她了什么啊。
“你为什么会到郴水来?为什么会点蜡烛?”她笃信他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杀人犯避重就轻,“怎么,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清楚看见她从梦境中醒来时脸上挂满了喜悦,却在发现他的一刻,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韶宁没有回答,埋头抹眼泪,杀人犯坐在她身边,“我第二次救了你,不给点奖励?”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她擦泪,临死前职业病犯了。“还有奖励不是这么用的,一般用在上级给下级,比如老师和学生,主人和宠物。”
“好吧。”杀人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们的关系不在上述之中。
不过随便她给不给奖励,反正他也没在询问她的意见。
“你很热吗?”他看见她的脸很红,耳根子也是红的。
红色一路蔓延到了颈窝。
他垂下眼睑,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韶宁的脸滚烫,她知道是药的作用。幸好酒里的药力不深,不然她今夜得找个男人灭火。
自然而然地想到手机里的原鹜,韶宁觉得这火灭不了了。
再发现身边的雄性只有杀人犯,她心静自然凉,火突然又灭了。
杀人犯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他笑盈盈地说:“酒店太闷,陪我去顶楼吹吹风,就好了。”
大哥,你有病吧。
大半夜的,韶宁不想去。
“你觉得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他说。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披着外套,被他扣着手腕,拉上了楼顶。
楼顶空旷,四周围着矮墙,上面能坐人。
“你的身体好热,好烫。”他松开手,指腹残留着她的体温。“你做的什么梦?分享一下。”
可能是韶宁吃了药的原因,她总觉得他说话烧烧的。
她板着脸,看见他坐上矮墙。杀人犯拍拍墙壁,“来。”
韶宁趴在矮墙上往下瞧,十九楼不是说着玩的,五十多米的高空看得她双腿打颤。
“算了吧……我恐高。”
“不想陪我啊?”他似笑非笑。
韶宁腿短,用了好些力气爬上矮墙,学他的样子,双腿垂在墙外。
好、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