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突然响起声音:“这就是你那个同桌?”
顾嘉宝纳闷:“你怎么知道?”
王紫玉扯了下嘴角,她阅人无数,对自己女儿的性格更是了解的清楚,没这个胆子去不太熟的同学家里过夜。唯一有可能就是最近走得近的人。
刚才那个地方,有些超乎想象的破败。
“她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
顾嘉宝还以为她也要来那套要找家境相同的朋友的理论,有些烦躁。“这跟家庭情况有什么关系,交个朋友也要管那么多吗?”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她只要不是刻意巴结着你,我就没什么意见。但是在外面过夜这件事,以后就不许再做了。”王紫玉斜睨一眼,“其实你那个同桌是值得交往的人。”
这下轮到顾嘉宝不懂了,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有结交的必要呢。”
“恰恰相反。咱们家本身就是做生意的,而且即便不是做生意,无论你将来在做什么,要做出点名堂来,必不可少就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上到达官显贵也好,下到贩夫走卒也好,都得搞好关系。”
王紫玉很少跟她说这些事情,也几乎很少悉心教导她什么。
她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将来你就知道了,这个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要是容不下别人,别人自然也容不下你。”
顾嘉宝突然感到好奇,问:“那您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牟足了劲儿想考个好大学改变命运的那种人吧。”
王紫玉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顾嘉宝发现到了她嘴里,温语槐的那些可贵的闪光点,似乎都成了扁平的,不值一提的东西。她想要反驳,但却发现似乎也无处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温语槐的确说过想要考个好大学改变命运这种话。
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
“没准儿,她将来会很厉害呢。”
“或许吧。”
“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王紫玉倚着靠背,闭目养神。语气懒洋洋地说:“你学习不好也就算了,事情要是也做不明白,那就麻烦了。现在不跟你说,估计等你自己开窍也是不可能的。将来总有一天,你还是要学会怎么管人的。”
顾嘉宝像是从她的话语缝隙里领悟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亮了起来。问:“你将来打算把手底下的公司给我管吗?”
王紫玉嘲讽:“想得还挺多。家里的公司是不可能了,你以后要是想管,去找你未来的丈夫公司管吧。”
顾嘉宝简直纳闷:“你让我去管别人的公司,都不愿意把家里分给我一部分?我可是你们亲生的。”
这种抗议似乎像是个不成熟的笑话,王紫玉呵一声,冷笑:“没办法,世道就是这个样子,做女人就是这么倒霉。这些规矩可不是我定下的。”
“那是谁定下的?”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一盆凉水泼下来,顾嘉宝偃旗息鼓,挺直的腰杆像是泄了气似的,又瘫软倒在座椅上。
忽而想起了温语槐的提议,顾嘉宝又坐了起来。试探着问王紫玉。“过几天就是你生日,送什么礼物你会比较喜欢?”
“随便吧。你送我礼物还要问我?”
愿意跟王紫玉结交,巴结奉承的人何其多,活到这份上,她早就什么都不缺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出其意料的好,顾嘉宝壮着胆子问:’我最近跟画室的老师学得还不错,给你画一副素描怎么样?”
王紫玉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其实她是极其满意的,但也只是淡然点头,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行吧。”
但这瞒不过顾嘉宝,看着她的表情,顾嘉宝就知道温语槐猜对了。这两个人的头脑倒是挺一致的,就像是对上了某种频率的信号一样,成功连接。
真神奇,她这个亲女儿,都没有这么心有灵犀。
顾嘉宝想,这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总是没有道理可讲。
……
这几天放学回到家,她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构思自己的画,素描画了一张又一张。认真准备下来,几天的功夫就出了颇有份量的一摞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