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如今万世太平,锦衣卫也不曾再像当初大开杀戒,好在常胜将军是个心诚的,居然真的等了三年,叫他等来这桩姻缘。
“哎呀!想必再过不久,这京城啊又该有喜事了!”
众人又是一番调笑,惹得林七姑娘满脸羞涩,倒不复方才调戏男子的大胆。
忽然林七姑娘注意到自己身旁一穿着深蓝色广袖裙,某样利落飒爽的姑娘,冲对方使了一个眼色,掩帕小声道:“哎!哎!怎么样,这下可放心了?”
“如此姿容落拓的好儿郎,倒不似那些多嘴多舌妇人们口里的山野小子啊。”
蓝衣姑娘动作利落的拿起桌上的桃花酒,一口入喉,然后不轻不重放在桌上,冷冷瞥了眼林七。
后者讪讪一笑,不敢再招惹这位将门虎女了。
南灼儿在张和的提醒下,一路上排资按辈的一路见礼,什么你父皇的堂姑啦,皇后娘娘家的二哥,你名义上的二叔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完全分不清。
然后一路见礼到右侧下首第四个位置,面前端坐的是一个穿水田衣的老妇人,丹头发饰,贵气逼人,张和在身后小声提醒道:“这位可是镇北将军府家的老太君。”
南灼儿总觉得有哪里熟悉,翻遍了记忆才想起来他刚入宫就听了一嘴‘安小将军失踪’的墙角,然后‘安小姐’又给他扔石头,所以下意识看了眼老太君身旁的蓝衣女子。
这一举动却叫当事人抬眸看他。
南灼儿却收回了视线,姿态板正,伸手向前见好,“见过老太君。”
姿态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少年爽利的声音叫人听着到底心底舒畅。
方才态度冷淡的老太君也免不了抬头正视了一眼对方,面容还是不苟言笑,可言语已经放缓,“老身可当不起五殿下这一礼,早就听闻五殿下自幼在寺庙长大,寻常人可受不了这般寂寞,想来寺庙养人,瞧着殿下眉清目明,声音响亮,一看就是个敞亮的好儿郎。”
“多谢老太君夸赞!”
大抵是有人主动提了寺庙的生活,南灼儿笑着回道:“不过若是寺庙里的老师傅们听见老太君如此夸我,只怕一个个就头疼了!”
这句话惹得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太君也忍不住弯了眼睛。
叫看着事态发展的众人啧啧称奇,暗道这南灼儿莫不真的能攀上镇北府这颗大树不成?
“殿下倒是个实诚人!”
老太君本来接到宫里来的帖子来的不情不愿,忽然心头一转,居然主动为南灼儿介绍起身旁的蓝衣女子,“夏儿,还不快拜见五殿下。”
安如夏这才起身,女子身姿倒不似那些弱柳扶风的姑娘家纤弱,反而如同小白杨一般挺拔,就连屈膝见礼,也没弯一下,声音更是干脆利落,“镇北府安如夏,见过五殿下!”
南灼儿一路见礼到现在,其实早就有些神游天外了,眼睛开始忍不住往冰鉴上的瓜果飘。
身后响起一声干扁的咳嗽声,理智又回笼了,连忙回礼,“见过安小姐。”
南灼儿正欲离开,就听到面前女子又出声问着,“殿下既然自小在寺庙生活,不知可有修行功法?”
南灼儿:“功法倒谈不上,只是自小便习轻身功法罢了。”
安如夏不愧是是将门虎女,“臣女虽然一介女子,可却也自幼修行家中祖传的杀阵枪法,希望有机会和殿下切磋!”
“啊?”南灼儿不明所以,只想快速结束对话,“切磋啊,却之不恭。”
刚转身离去一步,身后的人又扬声道:“听闻轻功深厚的人,眼力都不错,想来殿下应当过目不忘。”
安如夏见自己都提点到这里了,对方应该不会爽约。
然而南灼儿只是一头雾水,心想对方怎么知道他过目不忘的,自己除了督公大人谁也没告诉呀?
督公大人!
不知想起什么,南灼儿扫视了一圈周围,衣香鬓影,华服美饰,哪里有督公大人的影子,他幽怨回头,无声问道:“督公大人呢?”
张和心虚的将目光投向梁顶,没有正面回答,督公大人的原话是‘他应该能赶得上’,但也可能赶不及吧
“五弟?”
身前有人轻呼南灼儿,永顺公主是此次宴会的负责人,自然应当关注每个宾客,况且这个宴会还专门是为南灼儿举办的。
见对方神思不属,关切追问着,“五弟可是在找什么人?”
“啊?”南灼儿这才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初来此地,我就是随便看看罢了。”
永顺公主是不事出挑的人,还是与南灼儿初见时的一身绛紫宫服,除了特地梳了个包头发髻和垂落在鬓边的宝桃簪,不再有多余的配饰。
和满头朱钗的小姐们一比,全然没什么亮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