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
玄鳞脸色阴沉。
李巧妤头皮都麻了,她站起身道:“娘,哥,我吃饱了,先走了。”
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说完,她立刻溜了。
高琼枝喝了两口甜汤,朝李青辞道:“你留下,等会给你爹上柱香。”
李青辞明白她的意思,在底下扯了扯玄鳞的袖子:“你先回房吧。”
玄鳞瞥他,又冷冷扫了一眼高琼枝,刷地起身离开。
等人走远了。
高琼枝气不过,低喊道:“你看看他最后那个眼神,啊,他什么意思?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他就对我如此不敬,到底是对我有意见,还是你私底下就委曲求全,对他百般迁就!”
李青辞叹了口气,缓声道:“他与正常人不同,从小离群索居,不通人事,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见我给你盛汤,觉得你使唤我,略有些不高兴。”
高琼枝冷哼一声,摆手道:“算了,日子是你自己要过的,与旁人无关,好赖你都自己受着。”
李青辞知晓她是好意,也是默认,笑道:“谢谢太夫人。”
虽然她阻拦也没用,但是能被支持总归要开心些。
高琼枝换了口气,心平气和道:“你那个落水的未婚妻是不是打从他那来的?”
李青辞没有隐瞒,坦诚道:“是。”
高琼枝沉默,她早早就看出来李青辞心里有人,以为他那个未婚妻不是幌子,可能真有这个人。
没成想是个男人。
高琼枝摆手道:“你回去吧,府里的人我会管好,不会泄露一丝一毫风声。”
男大未婚,在府里养个没名没分的男人,传出去有碍名声。
李青辞站着没动,抿了抿嘴,不大好意思道:“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有旁人在时,他很注意分寸,跟玄鳞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当然,私下里,他们也没有亲密的举动,本来也不是那种关系。
高琼枝默了默,叹气道:“你上下衙,他天天去接送,一回不落,他夜夜睡在正房,你晚上经常遣回马车,跟他俩人在外面逛游,一到休沐,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就是一大清早不见人影,天黑了才回来,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没有这么亲的。”
李青辞低着头没作声。
高琼枝又道:“这些也就罢了,主要是你,你变了。”
“这个男人没来之前,你也会说说笑笑,但那种感觉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视线落在窗外的花池上,她指着栀子花道:“现在的你,像是长在土里的花,有根,每到清晨,花上沾染着露水,看着生机勃勃的,格外喜人。”
“以前的你嘛……”她指了指架子上插在花瓶里的荷花,“像活在瓶子里的花,看着还是很鲜艳,但是没有根,难免少了些生气。”
李青辞听完,释然一笑,朝她躬身行礼。
他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玄鳞会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心里那份未言明的感情也会逐渐淡去。
可,结果很显然,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豁达、坦然。
玄鳞走了,他的心空了一块。
虽说还是照常活着,但缺了一块心活着,到底不如圆满地活着。
现在,他每天晚上临睡前,都很期待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他和玄鳞总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酒楼食肆没尝过,城里城外,河湖众多,有很多适合钓鱼的好地方没去过。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和玄鳞躺在一起发呆,他也是开心、满足的。
李青辞加快步伐,朝自己房里走。
刚进内室,就见玄鳞坐在榻上,沉着脸看他。
李青辞弯起眼睛,抓住他一只手,冲他讨好笑着:“怎么啦?”
“少嬉皮笑脸的!”玄鳞一把甩开他的手,神情严肃,厉色道,“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