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嗯了一声,抬脚走了。
李青辞朝永思吩咐:“明日清早,备五份馄饨,申时初,去吉庆街买十包山楂糕,再去韵江南买一缸杨梅冰水。”
永善诧异,但什么也没多说:“是,老爷。”
就这样,玄鳞在李府住了下来。
下人们连私下偷偷议论都不敢,只敢快速交换眼神,那男人神出鬼没的,常常伴在老爷身侧,晚上都是他近前守夜。
说是护卫吧,老爷对他那态度,简直比自家夫人都上心,而且这男人对老爷没有丝毫畏惧,有时候老爷还哄他。
若说是请来的贵客吧,哪有贵客跟长随似的,不管轻的、重的,都是他提,老爷两手空空,偶尔,老爷都是他背回来的。
下人们想不通,高琼枝母女俩也想不通。
这天。
李青辞二十八岁生辰,高琼枝照例在东院摆了一桌席面。
正巧李青辞今天休沐,临到晌午,李巧妤去西院喊人:“哥,中午去东院吃饭。”
此时,李青辞还赖在床上没起,昨晚上有庙会,他和玄鳞逛到宵禁才回来,到家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一觉睡到现在才醒。
他伸伸腿,尾巴撤去,他撑着手臂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才答道:“好,我知道了。”
李巧妤又道:“我娘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忙昏头了,多备了一个人的饭,哥你看着吃吧。”
李青辞闻言一怔,两息过后,他倏地一笑,扬声道:“好,我知道啦!”
李巧妤见他真知道了,便转头离去。
坐了没一会儿,李青辞又倒头躺下了,攥住玄鳞一截袖子揉搓:“等会我要去东院吃饭,你去吗?”
玄鳞闭着眼道:“为什么今天去东院吃?”
李青辞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语气平淡,没有少时的那股兴奋和开心。
玄鳞睁开眼,拢着他的脑袋打量:“这次怎么不傻乐了?”
李青辞敛着眼底,淡淡道:“每年都有,没什么可高兴的。”
随着年龄渐长,生辰就像是一个催命符,提醒你,你在不断老去。
玄鳞揉他的脸,低笑道:“又耷拉脸了,吃饭的人多吗?”
李青辞道:“不多,加上你才四个。”
玄鳞吐出一口气:“行吧,我和你一块去。”
李青辞眼中浮现笑意,尽管玄鳞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他能陪着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起床吧,不能再磨蹭了。”李青辞率先坐起来,下床穿衣洗漱。
等他收拾完,就见玄鳞站在廊下等他。
两人并肩朝东院走去。
按理说,这桌宴席算是家宴,李青辞身侧伴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但高琼枝神色平常,丝毫不见意外,好像那男人打小就长在家里。
她熟稔地招呼二人坐下:“好了,别站着了,快吃饭吧,我们娘俩为了等你这个寿星都等饿了。”
李青辞歉然一笑,不大好意思道:“今儿不当值,起晚了。”
他拍了下玄鳞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身侧。
李巧妤啧啧道:“我娘骗你呢,这一桌子菜,在后厨没端上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尝过一遍了。”
高琼枝正喝汤呢,闻言一呛,当啷放下调羹,斜眼瞪她。
你个死丫头!当着人这么拆我的台!
李巧妤没在意,嗐了一声。
这有什么的,反正都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