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女人,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发现好像我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我没有一夜之间变成像大姐那样能推翻大山的女人。”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到自己的母亲也微笑着鼓励自己,便感觉浑身涌现出力量。
“从那天起我才明白,原来大家将初潮视作值得骄傲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这一天过后人就会突然长大,而是从这一天开始,人会逐渐明白孕育生命的伟大,明白探索自己的重要性。”
她一只手拽住小西装的衣角,把衣服拽得皱皱巴巴,她终于在人群中找到穿着黑色制服的李琢光,对视上以后,对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她咧开嘴,口中掉了好几颗牙齿:“最重要的不是身体上的转变,而是精神上的进步,是对成长变化的接纳,是不再把变强的期望寄托在我要来初潮上,是相信自己就可以塑造未来。”
“我希望!”她挺胸仰头,顺着演讲稿进入情绪以后,人也变得自信起来,“我希望我以后可以做一个气吞胡海的星际海——海员!”
芮琅说嗨了,残存的理智让她紧急刹车换了个词,像是想给自己找补,她开始碎碎念补充:“因为我一直很向往星际旅行,我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写出一本游记,记录每一个星球的文明点滴……”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后,她忽然惊醒回神发现自己好像用了太长时间,于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羞窘的光芒:“对不起大家,我说太多了,我的演讲就是以上这些,再次谢谢大家莅临我的初潮宴,祝大家今晚吃得开心!”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如雷的掌声。
芮琅小大人似地对着台下各个方向都鞠了一躬,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站在舞台中央没有离开,而是等掌声平静之后又说:“大家,我的演讲稿有我二姐润色的,我一个人写不出这么好的稿子。
“谢谢大家,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台下便应和着善意的笑声,她才蹦蹦跳跳地跟着芮逸下台。
“真好啊。”李载雪在李琢光耳边轻声说,“要是你表妹能和芮琅一样就好了,李家的小孩真不知道遗传谁,一杆子打不出个闷屁。”
李琢光扭头看她:“刚才叽里咕噜的没偷偷骂我呢吧?”
李载雪左看右看:“谁骂你?”
李琢光和李载雪的相处模式比起养母女,其实更像姐妹,很难说是不是李载雪把对姐姐的依恋投射到李琢光身上。
就像刚刚那句话,很明显是她想对李琢光的母亲说的。
坐在李载雪旁边的女人听到了李载雪的话,柳眉倒竖,从眼角斜睨李载雪,冷笑着:“不善言辞?拒绝我调书申请的时候,倒是很善言辞么。”
说到这个李载雪就来气,贴在李琢光臂膀上的身体立马挺直了开始和女人掰扯:“你也不看看你申请抽调的是哪本书,开玩笑呢。”
眼见女人就要和李载雪吵起来,张娇骄连忙打圆场,拿起红酒瓶问:“两位领导喝什么?”
二人一愣,随后不约而同露出一个笑容。
女人拿起空酒杯:“红酒就行,谢谢。”
李载雪:“我也是,谢谢。”
张娇骄给二人倒完酒,女人维持着笑容,嘴唇不动,好似用腹语对李载雪说:“有些人都快奔两百了,还没人家小姑娘懂事。”
李载雪不甘示弱:“有些人女儿都生了七八个了,还没一个能继承家业。”
女人眯起眼睛:“有些人一辈子就在那几本破书里升不了官了。”
李载雪挑眉,一脸欠揍:“那咋了,我有李琢光。”
女人夹枪带棒:“有些人聪明一辈子,到头来在枕边人手里翻车!”
李载雪:“那咋了,我有——诶诶?”
李琢光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李载雪连人带椅抬起来,和自己的位置掉了个个儿,然后坐到二人中间,分别对着两边笑了一下,向女人伸出手:“宁局长您好,我是霍总指直属清剿队长李琢光。”
宁聆峰回握,意有所指:“唉,都是一家出来的人,怎么差这么大呢?”
她笑眯眯地说:“久仰大名啊李队长,我是非遗保护局局长宁聆峰。”
二人的争执终于到此为止,对面的张娇骄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桌子上最紧张的应该就是张娇骄了,虽然李琢光资历没她深,但毕竟也是个「关系户」,知道自己的小姨不是真的生气。
而牛厅长从一开始就跃跃欲试地想和李琢光搭话,这时终于找到缺口:“嘿,小李,李队长,你真是零级?”
“是呀。”李琢光坐直身体答道。
*
今天霍听潮作为德高望重的祈福人坐在主桌,还没到她致辞赐福的时间,小孩子饿得慌了,先开饭。
芮琅闷头就吃,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吃饭,但今天吃得格外卖力,可能也是希望自己嘴巴塞满了,领导就不会问她问题。
不过饭桌上有芮逸和芮忞在,也轮不太到芮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