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渔闻言笑了下,只是能看出少女笑意不达眼底,一瞬间,她轻轻开口,
“你还记得沈冬生在书房里问过我的问题吗?”
“——失去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要怎么办——”
温川和她并肩走着,少年将伞偏向她,看向眼前成了线的雨幕。
“记得。”
青渔停步,二人一齐停下,温川低头看着她。
少女微微抬着头,雨中伞下,他们交汇着目光。
“我想了想,觉得总不过两种答案。”
“不独活,或者,”
“替他活罢。”
平静释然又带着坚定的声音流经温川的耳畔,他深深望着对面的红衣少女,她像琉璃,又似剑光。
一瞬间,他们靠的很近。
伞下,有雨滴到温川的肩上,一瞬间他回神,他们靠的太近了些。
少年恍然,刚想往后退一步,却见青渔继续朝前走了一步。
远远看去,他们好像贴在了一起。
温川呼吸一窒。
青渔抬起头,忽地朝他明媚一笑。
“温川,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死了,别担心哦,我会替你活下去。”
温川:“……”
“哈哈哈,”
青渔笑着转过身,少女笑声清亮动人,仿佛之前的难过一扫而光。
在那画中,她没有入戏,却也一直为沐轻云遗憾,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她看戏之时,与沐轻云眼神偶有交汇,那时候青渔好像真的同那位二十五岁无奈早亡的女子成为了朋友,哪怕只是一瞬间。
刺史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见证着那个女子的心死,所以青渔出画以后一直不愿意踏进去。
雨中停尸,青渔看了李大爷的尸体,老人家年纪大了,又一向劳作,本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奈何沈冬生执迷不悟,终究也算牵连了老人家最后的寿数。
那时候少女执伞,一步步走进刺史府,她想,算了,就当是她多管闲事,终究,她送沈冬生上了路,也算是平了这一场画中戏缘。
此事已结,不留心中,她该向前看了。
青渔浅浅的笑,提裙准备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顺着青渔的脚步,伞一直安稳的待在她头上。
奇妙的是,刚刚青渔的话语明明是玩笑,他们却默认着彼此的距离,少年始终和她一起走着。
雨落一瞬间,情绪渐渐下去,青渔忽然回忆起刚刚的话,她想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她刚想开口,少年温和清润的声音却从她耳畔响起。
“好巧,我也是。”
像是回应,又似回音。
终于秋风吹过,缓缓地,又不容拒绝的,旋进他们的心里,轻轻的,良久的,旋在他们的心尖上。
少年执伞,少女提裙,他们靠近着彼此,一点点的,看着这场秋雨渐渐小了下去。
快至黄昏,天色澄澈。
他们一路前行着,心照不宣的默认了一个事实。
他们都是,对彼此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