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秋芬不想与他多讲,“什么几时,反正回来的时候就一身的伤!你自己看!”
“我今天确实见过他,但是是在今日辰时,我在河边洗衣服,他朝我扔石子……”
王秋芬打断他:“是,我知道!孩子同你打招呼失了准头,并没有恶意,就算是你心里不舒服,也不必下这么死的手吧?!”
“不是,我是想说,如果按你说的,那他今日辰时就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他现在身上的伤口,瞧着这么新呢?就像刚受的伤一样。”
这下后面来看热闹的人更感兴趣了,忙去看黎安,“是啊,这伤,看起来跟新的似的。”
“她婶儿,这哪是看起来啊,”来人同王秋芬关系不好,奚落道,“这显然就是新伤嘛,你看看这,还在流血,啧啧啧,还流脓呢,这当娘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是上午受的伤,竟然托到现在也不上药,啧啧。”
她故意将上午这两字托的老长,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在阴阳怪气。
王秋芬一慌,忙道:“什么没上药,正是因为上了药,来时准备上第二道,刚擦洗好,血又流出来了,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一冲动就拉着安安来了,这才看着红肿些!”
黎询川护着余满,本不想跟他们家闹,奈何得寸进尺,这家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刚才说他失了准头,只是打招呼?”
“是,没成想……”
“竟然这样,那下次我搭弓射箭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你们,是不是也是手上也没了准头。”
“你!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你听不懂吗?”
“我不同你讲这些,我只说,余满伤了我儿,我本也想不计较,但大夫说伤到了筋骨,恐需要花些银两,你也知道,近年来田里收成不好,家里没什么钱,我又怕延误了病情,我,我这才来找你们要个说法!”
王秋芬来之前,特意带着黎安假装出了村子去找郎中,这会才敢这么说。
“可以,”黎询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夫郎也是伤到了骨头,且伤在额头,大夫说,气血淤结,颅海震荡,要慢慢的,细致的养才不会落下病根,你先结了这些银两,我便结了他的银两。”
王秋芬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恨的都像要一头撞门上去了。
“这怎能是一样的,安安还小,这些伤对他的心理影响会有多大,小孩子不比大人皮肉结实,且他不过是想……”
“打招呼,”黎询川盯着她,“那石子扔一次是失了准头,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且你说他‘无意’伤了我夫郎,我夫郎才要教训他,正好,夫郎回来时便上了药,如今过了几个时辰,伤口已泛起青紫,既然是同一时间受的伤,那他的……”
“小孩子!小孩子体质哪里会与大人的一样!”王秋芬只恨自己当时没有立刻想到这个办法,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失去了先机,“我家安安在你家受了伤,你们还不想承认?!”
门口的人越积越多,有的吃过饭在村里散步消食,听到这里有声响便过来凑凑热闹。
“询川,要不我去把村长请来,这事不好办啊?”年纪稍大些的大伯说道。
其实大家一起在一个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的秉性了,不过这黎家的那口子一口咬死是余满做的,又没有人看到,就算大家心里有数,也不好参与。
“没事,不用劳烦村长,”黎询川回过头对着王秋芬道,“话已经说了许多,你自己的道理漏洞百出,我夫郎的事还没跟你们计较,若想继续在这里吵闹便吵吧,只是往后相见,最基本的平和恐怕维持不住了。”
王秋芬被他吓的一颤,指着他道:“你!你,这里那么多人,你还想武力威胁我不成,我告诉你,我本来就不想计较这事得,只是我儿是我的命根子,你平时别的事就算了,为何要如此待他!说到底,他也是你的家人,身上同你留着一样的血脉,我也没责怪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带安安去好好看看大夫!”
“王氏,我们三年都没有见过面,就算见过也会绕道走,昔日你找我借钱我没答应,如今为了那几两银钱,更是脸面都不要了,”黎询川笑了一声,“莫说我根本不会借给你,就算你真的筹到了,也不过是给我那大哥做个酒钱,劝你不要本末倒置了,你就算真送他去念书了,日后也供不起他,要不今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我那大哥呢?”
“你!”王秋芬被戳中痛处,怒道,“我的家事,还不需要你来费心,我只问你,安安治病的银两,你给是不给?!”
王秋芬不得不承认,黎询山和黎询川虽然说两兄弟,但根本不像一个娘生出来的,她用着拿捏黎询山那套,根本奈何不了黎询川。
“好,好,你要是不给也可以,本来就不是你的事,跟你也没太大关系,明日我就带着安安去林水村,问余家要!我让他们知道,自己养出个什么样的哥儿,只会干这伤了人还不承认的事!我倒要去问问,这是个什么理!”
余满正想说话,一道苍老却稳重的声音穿过人群而来。
“他并没有犯错,你找到哪里去,也是一个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是王夫子。”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