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溪州两地困顿将近七月之久,陆明此次总算攻进安州,将两地取回,他浑身上下松了口气,也总算是不负皇家豁出去的信任。
他看了不远处安顿兵马的由固,点头致意,此人带着余北的兵马前来援助,以及自己收到大昭的信件之时,心中不是不震撼,谁能想到,之前自己一时心软教过的余北小子,竟然一跃而上,成了余北的可汗,还派了人马来,救了自己。
由固拍了拍马头,朝陆明行礼,“我们可汗前阵子写了信来,要我告诉将军,康宁公主一切都好,就是记挂您和这一场战事,此次一切安顿好了,我也就要启程回余北了,若是将军有什么口信需要我传告公主的,也可写了信,我一定传回。”
“既然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裴征母子二人不知所踪,但是乔胜还在大牢下,这几日自己审过许多次,他倒是一点都不松口,陆明这两日也会回京述职了,他想赶在将乔胜送进大理寺之前,问出当年的真相。
陆明抬脚往大牢的方向走,那箱有小兵过来禀告,“将军,此前您将拿回两州之地的消息传回大昭后,大昭那边故意透露了消息,让城外乔家的私兵知道了这事,主事的人是乔胜的二弟,他支撑不住,率先露了马脚,被白亭将军带人一举拿下了。”
大牢中,乔胜双手双脚都被绑起,陆明一进去,就将大昭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乔胜一听,原本还负隅顽抗的神情顿时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后路居然早就被人知晓,如今更是被切断了。
他看着陆明,表情狰狞,“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也一起杀了。”
陆明心下了然,当时顾璞的死果然和他有关了。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乔胜哼哼两声,“早知道,我就让你早知道一次,你、顾璞、纪备三人情似桃园结义,那你可知道,当年顾璞会死,纪备可是出了最重要的一份力啊。”
陆明闭了眼睛,心道,果真还是他。
倒也不是他没想过乔胜是挑拨离间,只是在此之前,纪备的诸多行为就令人起疑,在自己领兵前往安州前后那段时间,纪备更是时常称病不出,就像是担心他被皇上瞧见,让他领兵前来一样,种种行径,不禁让陆明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又或是乔胜手中有他的把柄。
“他替你伪造了顾璞通敌的信件,又是你将此信件送进宫中,引得贵人猜测。”
“宫中一看见那信件,又瞧着顾璞打了胜战正是春风得意,其实太皇太后当时还怀疑过真实,和刺杀顾璞的杀手一起派出的,还有一小队辨别真伪的亲信,只不过这一切我都备好了,抚南那边更是准备好了应对的人,在让太皇太后的人查到的时候,让他们彻底将顾璞通敌的消息坐实,至此,顾璞才能死得透底。”
此时终于得到确定的陆明心底再愤怒,到底还有理智,“他是怎么被你要挟的。”
“说你们感情好啊,但你们还真是瞎了眼了,你们的这个好兄弟从来都觉得你和顾璞的关系之间的关系好过他,再加上我知晓他当年弑兄夺爵的事情,多加要挟,他自然应承。”
陆明愣住,这是件旧事,当年眼瞧着忠昌老伯爵身子就要不好,按礼制,这个爵位最后应该是由其嫡长子纪准继承,只是纪准在病床前侍奉之时,因过于哀恸,竟不甚染上重病,不过半年时间,忠昌老伯爵和其长子纪准就先后逝世,当时纪准膝下无子,这个爵位自然就落在了纪备的头上。
当时上门吊唁的人谁看见纪备哭得双眼通红的模样,不称赞一句兄弟手足,父子情深啊,顾璞和陆明更从来没想往夺爵的方向想过。
他忽然想到,那阵子纪准生病的模样,碰巧正与去岁大昭传来的皇上病重的模样差不多,当时就说了皇上是中毒,所中之毒还是抚南所出,想来当时乔胜就已经和抚南搭上线了,而纪备给兄长下毒必是因此才被乔胜得知,又或者,就是乔胜在其中偷偷插手,就为了有朝一日以此为把柄,拿捏忠昌伯爵府,可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利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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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由固更早到余北的是陆玉窈的信。
抱弦看顾曦面上带笑,不由得问道:“窈姑娘说什么了,公主这么高兴。”
“阿窈有喜啦。”顾曦笑道。
乘风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想到今日朝上礼司的人还在催着自己定下婚期日子,不由得失了神。
顾曦瞧见门边站着不动的身影,咦了一声,“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呢?”
乘风走了进去,顾曦将阿窈的信收好,但还是忍不住将这信件的内容说给他听,
乘风笑笑,挥手让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
顾曦见状,知道他有事要说,再看他面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忽然想到,“怎么了?难不成是陆伯伯那边也来信了?”
“陆将军是怕你难过,所以才将信件送到我这里的。”
顾曦一听,心中更是明了,“我父亲的事,都水落石出了。”
“殿下,我带着你再回大昭一趟吧。”
顾曦心中自然是想回去一趟的,但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还是留在余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