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去,是不太想跟你去。
秦怀月到底也没把这句腹诽讲出来,只是继续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堵方明川的嘴。
“方大人日理万机,何事不是亲历亲为?秦某哪敢说不愿意,不过。。。。。。”
秦怀月还没说完,方明川那张生的极好的脸就凑了过来,眼里透着点狡黠:“通判先别忙着拒绝。”
随后又开始语言贿赂:“日后若是破获了这案子,皇帝高兴,我就把秦通判你在柴州的政绩总结成档了,找个好机会上报给陛下美言个两句。”
洋洋洒洒讲完,还带着点期待的看着秦怀月,像是要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似的仔细瞧着:“秦通判当真不再想想?”
秦怀月倒是没听出来他话中有什么深意,只觉得这方明川着实是烦人的厉害,见实在拗不过他,刚想开口。
“我怕黑。”他答。
秦怀月:“。。。。。。我去。”
柴州不比京城热闹,如今冬日落了雪,大多人都烧炭窝在家中取暖,饶是穿的足够暖和,提了灯火走在山间,也依然是觉得天寒化雪,冻人的很。
一路上方明川拉着她倒是没少停嘴,多的是早上起来忙完了公务,下午就直接去了她宅邸,等上了她几个时辰还顺路逛了一遍她家里之类的话。
还说那孙嬷嬷给他做了羊汤来驱寒,早前还听她讲那是她府上一绝,今日尝了,味道的确不错。
秦怀月一想到那汤多半是昨个中午剩的,到底也没敢跟他讲,任由他说去了。
“到地了,就是这里。”秦怀月呼出来一口雾气,把衣物拢严实了些:“上次经过这边,同僚给我指了这处,我记下之后就没在意,没想到如今有用上的时候。”
因为发生了命案,这房屋估计也是无人敢来,应当能保存不少痕迹。
见方明川只环臂看她,不为所动,秦怀月就把灯熟练的塞他手里,借着光轻巧的开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门锁。
方明川这才看清,原来这锁只是将将缠了门把一遭,看着唬人罢了。
“进来。”秦怀月寻了个高处,把灯架了上去,光昏暗的充斥着整个房间,虽说一盏微弱的灯光并太亮,但也能将屋中摆设看的清楚。只见靠近墙角的房梁之上,正悬着一根经过不少岁月风霜的旧草绳,隐隐还渗着干污的血迹。
最为明显的是那地上的大片血迹,早已经干涸。
四周倒没什么东西,仅有一破木柜,一张桌子,几张翻倒的椅凳而已。
“秦通判倒是胆子大得很。”环顾了四周之后,方明川见眼前的女官并未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专心看着眼前的现场,不由得调侃。
“可别折煞我了,没您胆子大,秦某哪怕吃了十个熊心豹子胆,可也不敢大晚上的跑来山里的命案现场呐。”
见方明川贴她贴的极近,秦怀月生了几分阴阳他的意思,一边讲他坏话,一边倒也没停下来仔细观察。
两人原本在京中数年,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早就习惯,如今分开了些时日,倒又有了一丝生疏。
当下这一来一回的,倒是又找回来点从前的味道。
灯光映照下,墙面被照出来不少凹陷,只见那吊着的草绳旁边,有一处不同于其他坑洼,看起来极深,两人都被这处吸引过去。
“这孔洞瞧着倒是挺深。”秦怀月盯着这洞口细看,像是人为磨出来的,刚巧是晚上,这种迹象就比白天来说更容易发现。
方明川伸出手指手指微微测量:“约摸有三指的宽度,放进去点东西绰绰有余。”随后探进去看,里面只有点蹭下来的墙灰粉末而已。
“你再看这边的墙面。”秦怀月眼尖,指了两人斜对面墙面上那几块极小的污渍看去。那上面像是被蹭掉了几块墙皮,露出来了点灰色墙胚。
“看这质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黏过。”方明川伸出手沾了点墙灰碾过,那点污渍早已风干,只是轻轻一捻就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这应该是民间贴花窗用的浆糊。”秦怀月也捻了些看,这质感极为熟悉,因为这粘合物虽不方便携带,但是易得,只需要水与面粉两样,搅拌匀了小火熬煮即可。
既黏稠又结实,还价廉,哪怕是她生活的现代,也会有人熬来贴春联来用。
而这两墙之间,则刚好是案发时,绑了那张回舟的麻绳。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两人脑中同时浮现,秦怀月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
“那张回舟是自杀!”
两人心思这处,并未发觉屋外窗户边,正有几双眼睛,死死盯着亮起灯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