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青着实是语无伦次,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旁边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着实是难看,秦怀月呼出一口气,心下不忍拍了拍他肩膀。
穆青是秦府的家仆,从小就跟着秦怀月,如今她搬来离京不远的柴州任职,他也硬跟了来。
秦怀月一惯守时,哪怕是处理公务晚了,也会叫人给家仆通传一声,这一夜未归,他怕是急得要命。
想到这里,秦怀月只得宽慰他:“我没事,你待会回了府上,记得跟父母通报一声,就说我没事,还有孙嬷嬷的羊汤,帮我道一声歉,下次一定多喝两碗。”
穆青听秦怀月还有哄孙嬷嬷的心思,知道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些微轻松的神色:“是,小姐,我这就去办。”
秦怀月见他离开,才定下心神想穆青方才的话,方明川应该是提早一天来柴州,路上遇上秦府的人,才留心眼叫人来找的。
只是刚才那俩混混虽说在道上混,但官府内部消息并不如秦怀月灵通,韩泰均早前几天就被关京中大牢里去,怎么有机会找人,还把她给绑了?
除非是另有他人。。。。。。
领头官兵的男人朝秦怀月走过来,朝她恭敬道:“怀月姑娘。”秦怀月听声瞥向他去,只见他一身黑衣劲装,依旧如从前那般少言,此人正是跟在方明川身边的仆从,名叫卫凌。
卫凌朝她抱了一拳,开口解释道:“昨晚夜深,家主正巧见秦相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坐马车赶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让下属拦下问了情况。”
见秦怀月面上并未有异样神色,卫凌这才继续道明实情:“下属得知后,家主便让带兵来找,找到了三更,这才在柴州酒楼老鸨嘴里问出原委,还望怀月姑娘莫要怪罪。”
“方大人愿意出手相助,怎么有怪他的道理,这不就成倒打一耙,吃米还怪送米人了吗。”秦怀月听完卫凌的话,拂了拂衣袖,横眉盯着卫凌朗声道:“只是还望转告一声,谢了御史大人的美意,我好的很。”
在场任谁都能听出她对方明川的不待见,但卫凌只当看不懂她的眼色,继续说明理由:“是,只是方大人有请,让帮忙转达一声,他有意为今日之事赔罪,请怀月姑娘来府上用膳。”
说完,卫凌便擅自叫了身后的兵卫围上秦怀月,大有不容置喙之势:“有请了。”
秦怀月杵眉看着这些把她层层包围的卫兵,只觉得方明川此人太胡搅蛮缠,说着倒是好听,实际上根本没给她拒绝的理由,如此心机深重,用所谓救了她一命来顺理推舟,叫她偏要赴了这宴不可。
他倒是惯会借杆爬,生怕她当日调任柴州时,说过的那句不愿再跟他斗是真的。
京城隔着柴州虽不远,但借着明炆帝的旨意来抄家,还要顺路过来恶心她一把,可见此人居心。
可她偏要不随了他的愿。
“不必了!”
秦怀月转身朝面前的卫凌厉声呵道:“麻烦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今日秦通判糟此番变故,身心遭创,回去就生了场大病,没个把月痊愈不了一点。”说罢,振了振衣袖,布料快速抽动发出劈裂的空鸣声。
“秦通判只等着痊愈大好之后,再亲自找那方大人,好好的谢上一谢!”
卫凌见状一时语塞,刚要想个别的法子,把这从前就颇难缠的姑娘请回去好交差,只听得门外有人恭敬喊了一声:“大人。”
朝外看去,那来的人正是方明川,一身暗纹玄色锦衣端的是风流倜傥,脚步间有墨竹在衣物中时隐时现,一对桃花眼正眯了笑,风流万分,浑然看不出是能站御史台前吃俸禄的样儿,倒像是谁家阔绰的公子哥。
唯有迈着四方阔步走来时,那身上御赐的腰牌随着脚步晃荡,瞅着还能看出些许门当。
卫凌见自家主子亲自来,立刻带一群兵卫甩起下摆单膝下跪作礼,将手扶至胸前:“大人,人已找到,并无大碍。”
方明川应了一声,屏退周围所有人,待到现场只剩下他俩,这才打眼观察了秦怀月几番。
先前在外头时就已经听见了她那几声阴阳怪气,眼下看她眼神晦暗地站在面前,一副想要与他鱼死网破的样子,方明川还就偏生了点捉弄她的意思。
“两年不见,还以为秦通判真跟从前在京城当值一般,讨厌极了我。今日还未见,倒听秦通判说什么,谢上一谢?”
方明川说完,随意抽张木桌下的竹椅坐下,像是听不到就赖着不走一般,眼睛眯得像狐狸似的不怀好意。
“现在我本人就在你面前,你可要怎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