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的态度这么大的转变,那商队老板眼睛不瞎,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见状,他眼珠转了转,立刻堆起谄媚的笑。
“小老板好眼力!这货被看上是他的荣幸,别看他虽然伤了,但底子好,要不了多久就能干活了,只要五两银子,您就可以带走,怎么样?”
商队老板一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表情。
宁竹故意露出挑剔的目光,走到祝衡关跟前蹲下。
她借机验货的举动,凑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又伸手拨弄他额前的头发,手指触到皮肤时,传来了烫手的温度。
宁竹故意抬手拍了拍祝衡关的脸,装作颇为不耐烦的模样,说道:“他怎么没有反应?该不会是死了吧?醒醒……”
鼻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人没有半点反应,是彻底昏迷过去了。
宁竹皱了下眉。
得尽快就医。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满地看向商队老板:“这人都快死了,我买回去当个乐子,你居然敢收我五两银子?”
商队老板心中暗自衡量着。
他瞥了眼那位突然变得客气的王老爷,又看了看封炎腰间的刀,直觉他们的来头不简单,似乎没必要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奴隶跟人对着干。
“既如此,那就一两银子!”商队老板咬了咬牙,表现的像是割肉般痛心。
宁竹继续挑拣:“回去我还得养他几日,都不一定能活,一两银子太贵了……”
商队老板的脸色隐隐发青,咬紧后槽牙:“五百文!不能再少了!我好吃好喝供了他这么些时日,不能再少了!”
这回是真心痛了。
宁竹看他吃了屎一般的表情,知道这已经是底线,应当是没有再杀价的余地了,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这五百文早晚也会叫他吐出来。
宁竹从怀中摸了半块碎银子丢给商队老板。
“把人给我放开,我要带回去。”
那商队老板巴不得赶紧打发走这个难缠的主儿,忙不迭让人给祝衡关解开了锁链。
铁链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宁竹转身对着封炎使了个眼色:“把人抬上,我们回去。”
封炎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买下这个奄奄一息的陌生人,但好在听话,听见宁竹吩咐,便一把将人扛到了肩上。
他的动作没轻没重的,跟扛沙包差不多。
尚在昏迷中的祝衡关都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宁竹看得眉头一跳,牵起宁荷正准备离开这里。
可能是看她年纪小,心肠软,笼子里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哀求:
“小老板!您看看我吧,我很能干的!”
“买下我吧!我很能挨打,听话吃得也少”
“我会洗衣做饭,求求您了”
“……”
这些声音把落在后面的平安给吓得吠叫一声,背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那商队老板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一鞭子甩在铁笼上。
“吵什么?吵得给我安静点!想挨打了吗?”
他在这群奴隶心目中积威已久,当即声音就小了下去,他们用一双双渴望的目光盯着宁竹。
最后得到的却是失望。
宁竹眉头都没动一下,将平安唤到身边来,目不斜视地穿过笼子离开。
身后,商队老板已经重新挂上谄媚的笑容,招呼着新来的买家。